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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乔也得了一团,捧在手心里,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又软又糯,只觉得口齿间全是糯米那独特的清香味,咀嚼过后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余韵悠长。
    “好吃!”她连忙将手里的粑粑递到了顾婆子嘴边。
    顾婆子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因为烫嘴,她还“唔”了一声。
    梅氏在旁边偷笑,“可不好吃吗?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的好吃啊。”
    顾乔又递给梅氏,梅氏也跟着咬了一口。
    随后她蹲在地上,瞧着梅氏她们的动作,好奇发问:“奶奶,现在你们在干什么?”
    “趁热把粑粑摊成一个个小饼,不然等冷了,这糍粑便会变得很硬。这么大一个,到时候我和你娘没力气,切不开的。”
    “哦!”
    “而且啊,还得把节礼的粑粑给做得又圆又好看,到时候印上花儿,才好走亲访友呢!”梅氏补充道。
    “大伯母,这里还有两团,这样就弄完了,我们先把粑槽抬回去哈。”顾康拿了两团从粑槽里清出来的糍粑放到了簸箕里,对顾婆子说道。
    顾婆子站了起来,“行,辛苦你们了!等糍粑冷了,我就给你们送去。”
    “不着急,那大伯母,我们走了啊。”顾旌也连忙摆手。
    两人又找来了其他几个年轻人,一道将粑槽给抬走了。
    小孩子们也纷纷道谢,然后捧着糍粑,欢快地回了家。
    “巧儿姐,我们也走了啊!”顾学西忙冲顾乔挥手。
    “明天见!”顾乔摆手。
    等人都走了,院子里一下子清净下来。
    “明年做农活的时候啊,你娘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做早饭了。这个糍粑呀,可以煮来吃、烤来吃、烙来吃……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顾婆子笑呵呵地讲道。
    “没有吊浆粑,还可以做甜酒粑粑。”梅氏补充。
    “哎哟!”顾婆子一拍脑门,“瞧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咱们今年说着要做甜酒的。”
    梅氏也张了张嘴,随后懊恼地讲道:“今日还蒸了那么多糯米,全用了。”
    “算了算了,等正月里再做吧,瞧我这记性,老糊涂喽!明明这次进城我都买了酒曲的。”顾婆子摇头失笑。
    “奶奶,主要是我没和您去。我要跟您一块儿进了城,肯定会嚷嚷着问您买这酒曲做什么,那您就不能忘了。”顾乔笑道。
    “你这丫头,哈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等到了晚上,用完晚饭,顾婆子和梅氏便将放在屋檐下的糍粑连同簸箕一块儿抬到了灶房里头。
    “奶奶,这糍粑你怎么用纱布罩着?是怕落灰吗?”顾乔一边帮忙掀开纱布,一边问道。
    因为她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为了防止落灰,一层纱布便足够,但顾婆子罩了两层纱布。
    顾婆子回道:“既防止落灰,也防止破皮和裂纹。”
    “裂纹?”
    “对啊,外面有风,这才做好的糍粑被那冷风一吹,表皮容易发皱不说,一不注意就裂开了,那可就不好看了。”顾婆子回道。
    “是啊,要是裂开了,你娘我还是怎么往上印花儿。”梅氏拿着一个木模子走了过来。
    顾乔发现,她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碟子。
    “娘,这是什么?”
    “染料。”说着梅氏将手中的模子在染料中蘸了蘸,然后往糍粑表面上像盖章似的那么一扣,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牡丹便在糍粑上绽放了。
    “这糍粑啊,这样弄好了又叫年糕。你看,这圆溜溜的一个,再加上这牡丹,富贵团圆,这寓意是再好不过了。”顾婆子笑道。
    “对啊,这模子还是你爹爹当年刻的呢。”梅氏也笑。
    牡丹?
    富贵团圆?
    顾乔瞅着那大富大贵的花朵,头一次觉得,她那举人爹爹似乎并没有文人的清高傲骨嘛,竟然喜欢这人间富贵花。
    平常的文人墨客,不都喜欢什么竹啊梅啊、松啊菊的吗?
    “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梅氏一边印花,一边扭头问顾乔。
    “娘,这染料,不会食物中毒吧?”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这染料是茜草制成的,咱们老祖宗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顾乔鼓了鼓腮帮,嘿嘿地傻笑起来。
    原来如此,她的确想多了,这个时代,也只有矿物颜料和植物染料。
    普通农户能用得起的多半是植物染料,而植物染料,一定用量的前提下,基本上都是可以食用的。
    梅氏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将手里的模子递了过去,“喏,你来印。”
    顾乔欢喜地接过,然后连着给三个糍粑盖了戳。
    只是盖完后,她突然抬起手,望向梅氏,问:“娘,能不能借您的毛笔用一用。”
    “毛笔?你难道要亲自画?”梅氏瞬间反应过来。
    “嗯,可以吗?”顾乔问。
    梅氏沉吟片刻,随后应允了,亲自去把细毛笔拿出来。
    顾乔将笔润了润,然后蘸了染料,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便下了手。
    不一会儿,一只胖乎乎的兔子就出现在了糍粑上。
    顾乔其实画得并不好,但兔子耳朵长、尾巴短,特征明显,所以叫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发现自己画的兔子太胖了,顾乔还是停了笔,不敢再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