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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从大敞的窗柩洒入屋内,她的脸暴露在柔柔月光之中。
    那是张平平无奇的脸,褪去了泰半的蜡黄,竟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光滑而莹润。
    倘若有熟人看见这张脸,面容与往日别无二致,乍眼一看,皮肤白皙了几分,竟似珍珠蒙尘般蜕变。
    第26章
    柳长宁第二日起的晚了些。
    因了昨日换了新被褥, 床板虽不再磕着骨头, 厚厚的被褥铺于身下,却有些不透气。
    身上燥热,夜晚睡得不踏实, 醒来好几次。
    于是第二天早上, 她难得多睡了会儿。
    柳长宁穿好衣衫,推开柴房木门, 屋外灰扑扑一片,天空中是暴雨欲来的昏沉。
    隔壁便宜夫郎的房间不见动静,如往常一般早早的出去了。
    他素来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柳长宁倒也不觉奇怪, 洗漱完毕, 眼看着天空乌压压一片,暴雨将至, 便息了去山里的心思。
    空气中湿气大, 随意活动两下, 身上便是一层热汗。
    柳长宁神色厌厌, 搬出一把摇椅,置于老槐树下,整个人懒洋洋得躺了上去。
    手边放着昨日在书铺内买的两本书籍,并一碟桂花糕。
    她有吃早膳的习惯,如今便宜夫郎不在家,退而求其次,拿出昨日买来的桂花糕, 和着热水,一边吃,一边手持书册,翻阅这个时代的人文地理。
    金凤王朝政治经济发展水平类似于Z国宋朝。
    如今朝堂更迭,将将经历三代女皇。
    上一代女皇永泰帝因了后宫只有一位皇夫与侍君,子嗣不丰,育有二子一女。
    长帝卿与当今女皇乃上一任皇夫所生,二皇子生父不详。
    据说当年永泰女皇南下江淮,于十里桃花庵遇见一男子。两人一见钟情,暗通款曲,后生下一哥儿,便是二皇子。
    女皇将这在江南生下的哥儿抱回金陵城,寄于皇侍君名下,千娇万宠。
    明间有句俗话,为母为父者爱幺儿。许是如此,永泰帝对嫡长子严厉却对这抱回来的幺儿宠爱非常。即使老来得女,她却也将一世恩宠给了二子。
    永泰十五年,孝贤女皇意外驾崩。幼女年岁尚小,特命长帝卿垂怜听政。
    说来这长帝卿也是一治世奇才,他把持朝政两年。整饬纲纪、抚定内外,勤政为民,虽手段强硬,为人严苛。却将整个金凤王朝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是好景不长,长帝卿于三年前意外落马,性情大变,府内圈养面首无数,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朝堂无人把持朝政,女皇年幼,难以威慑群臣。金陵城一时内人心惶惶,朝堂内结党营私,暗涌不断。
    好在三朝元老贾太傅之孙,入主后宫。
    老太傅亲自出山,主持朝政。这才将整个朝堂控制住。可因了人心动不足,官员间派系错综复杂,朝堂并不安稳。
    趁着便宜夫郎不在,柳长宁将这本《金凤朝堂更迭史》粗粗翻阅了一遍。原主本是目不识丁,倘若被那人知道她识字,便又是一波麻烦。
    前日在客栈之时,拿出一本图画书籍,尚且被他多看了两三眼。
    这会儿也只能趁着他不在,借此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政治变化。
    她倘若以后想要摆脱白身,科举入便是唯一出路。毕竟士农工商,士是这个朝代社会阶层的顶端。
    要想在这个朝代过的舒适,科举为官几乎是唯一提高自身社会地位的途径。
    柳长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原主这破旧的老宅,柳眉微蹙,今早醒来,她的皮肤又白了三分。
    没料想到,这里的月色过于纯粹,打坐效果比第二世好上太多。昨日皮肤变化提醒了她,她可能控制不住面容变化的时间。
    虽现在暂时看不出端倪,可时日久了,指不定便会被人怀疑。
    最重要的是此处并不适合长期居住,屋舍破旧,地处潮湿。
    柳长宁摩挲着尖细的下巴,心中已有了盘算。
    西樵村她可能待不下去了。
    等再上几次后山,用草药换些盘缠。就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至于便宜夫郎,便再多给他一月时间。左右依那人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他也即将离开。
    两人迟早一拍两散,陪他一月时间,全个同居的情分。
    屋外电闪雷鸣,雨滴却迟迟不落,黑沉沉的天空,燥热难耐。
    柳长宁手持蒲扇,尽管不停的扇动,额边的汗水依旧打湿了整片后背。
    她烦躁的蹙眉,正欲去净房洗把脸。
    屋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长宁眸中滑过一抹诧异,进屋洗了把脸,方一步一缓的走至门口。
    木门打开。
    老宅的台阶下站着一对中年妻夫。
    柳长宁扫了一眼来人,双眸微眯。
    原猜想许是便宜夫郎的风流债找上门,却不料,如今站在门口的这两位,是原主自己的麻烦。
    门口两人乃原主至亲之人,二姨与姨夫。
    二姨柳正,人如其名,国字脸,一脸憨厚面相。只可惜,面并不由心生,此人虽平日沉默寡言,但真的狠起来,却敢拎起锄头,朝原主头上砸。
    柳正身边站着他那满是小心思的夫郎田氏,倘若说二姨是这个家中的打手,这二姨夫便是始作俑者。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始终扮演着父夜叉的角色,对原主极尽苛责。原主如今落得个如此懦弱,任人嗟搓的性子,大抵也与自小受此人压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