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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宫宴后,他才知道刘芳在府中用膳时,曾言语间拿他与前朝威宏帝做比较。
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也是昏君吗?说他也会杀了她这个名臣良将?
延庆帝听了后,是一肚子火,然后就找了新宠来发泄发泄,没想到,这一大早的,她又来了!
还没完没了了她!
延庆帝冷着脸去御书房见了刘芳,听完她一番“怒气冲天”的告状之后,他顿时有些无言,同时也很想去东宫,把太子慕容卓拖过来打一顿:这是什么时候,还给朕添乱!
延庆帝并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毕竟,慕容卓多年来的行事都是这般荒唐肆意。
要不是他的母族强盛,还颇有民心威望,延庆帝其实早就想废掉这个太子了。
——他不喜欢底下有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储君,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他终究有一天是要老
的,这个天下终究还是要交给别人的。
况且,慕容卓虽然荒唐肆意,可也没真正做出什么失民心,失国体的事儿来,所以,他即使身为皇帝,也不能任性妄为,随意废掉慕容卓这个太子。
因此,延庆帝听完刘芳的话后,先是让她坐下,让人上了茶,然后才道:“荣宁,现在五国使团正在京都,此事不好闹大。对你,对大延国都毫无好处。
太子荒唐,朕知道。朕定会好好训诫他,绝不会让他再胡来。待五国使团离去之后,朕也会狠狠地责罚他的,你放心。”
刘芳恭敬行礼道:“陛下,臣女自然相信陛下的。只是,昨夜,臣女听闻太子的话,实在是忍不住气愤,将太子赶出了公主府,还望陛下宽恕臣女的鲁莽。”
也就是说,这事儿,不闹大,也会传遍京都了,瞒是瞒不过去了。
延庆帝一听,果然脸色难看了许多,他定定地看着刘芳,刘芳垂眸淡定地安坐着,并不在意他的冷视。
过了一会,延庆帝才缓和了下脸色道:“罢了,既然如此,那朕就下旨斥责太子,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刘芳又行了一礼道:“谢陛下为臣女主持公道。”
延庆帝按耐住心中的憋闷,扯开一个笑容对刘芳说:“朕听闻你的侄儿尚小,还跟随你在西疆。如今,你兄嫂们都已殉国,几个侄儿年幼,荣宁你也军务繁忙,想必是难有时间照料他们。这样,不如让他们进京来,送进宫中,由皇后亲自照料,你觉得如何?”
刘芳垂眸道,“陛下,臣女侄儿年幼无知,又自幼长在西疆,顽劣难驯,不敢劳累皇后娘娘照料。
况,臣女兄嫂才刚离世,侄儿们尚在热孝期,还需为兄嫂守孝,进宫来实在不妥,还望陛下体谅。”
延庆帝看着姿态恭敬的刘芳,眼神深沉,道:“若朕执意下旨呢?”
刘芳抬眸与他对视,淡淡道:“陛下,臣女相信您,不会的。”
延庆帝不语,脸色却十分冷淡。
刘芳淡然与他对视,亦是无言。
两人沉默对坐,榻上矮桌摆着的香炉,香烟袅袅,清雅的香气回荡在整个御书房内。
一旁侍立的侍监们安静如鸡,只有窗外那凛凛冬月寒风吹过,发出
轻轻的呼呼声。
好一会,延庆帝才微微一笑,对刘芳道:“荣宁不愧是年少天才!”
刘芳恭敬行礼,回道:“陛下过奖。”
延庆帝笑着道,“很好。只望你能一直镇守西疆,永不能让蛮人犯我国土。”
刘芳淡淡道:“这是自然,陛下放心,臣女在,柳城在,西疆也就在。若有一天,西疆破了,那就是臣女殉国之时。”
延庆帝一听,笑着颔首:“好!”
刘芳淡淡一笑,道:“若无事,那臣女便告退了,陛下。”
延庆帝微微颔首,“嗯。”
刘芳恭敬行了一礼,起身下了榻,转身离开了。
延庆帝沉沉地看着她走出御书房,脸上笑容消失殆尽,眼光冰冷,过了一会,手一挥,把碧玉香炉给挥落地上,“啪”的一声,香炉破碎,侍立一旁的侍监们微微颤抖了一下。
“来人,下旨!”
延庆帝声音冰冷地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又一次被刘芳逼着下旨!
实在可恶!
…………
刘芳一出宫门就遇到了太子妃的车驾。
“见过镇国荣宁长公主。”
太子妃下了车,向刘芳含笑恭敬行了一礼。
刘芳还礼,“见过太子妃。”
“长公主这是刚从宫里出来?”
“正是。”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快到午膳时间,不知是否有幸请长公主吃一顿午膳?”
太子妃微微笑着看刘芳,刘芳看了她片刻,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太子妃了。”
“长公主客气。”
两人相互微微颔首,一人上了马车,一人翻身上马,各自带着随从,一同前往饭庄。
到了京都最大的饭庄——和味阁,掌柜早已带着人等候着,见了太子妃与刘芳,立即行了大礼:“草民和味阁掌柜张和拜见太子妃殿下,镇国荣宁长公主殿下。”
大厅内的人听闻是刘芳来了,顿时起身,来到大门处,见到刘芳与太子妃一同站着,顿时全都跪下叩拜:“草民拜见太子妃殿下,镇国荣宁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