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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俞庭走进两步倚在玻璃柜上,留意着四周的动静,“那他平常都来买些什么?”
宋奶奶擦着柜台的手一顿,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说来也奇怪,游重好像每次来买的都是贴膏,也没见他说过哪不舒服……”
……贴膏?
俞庭还在琢磨这两个字,宋奶奶却突然话锋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这个孩子也是游重的朋友?”
俞庭很想说我跟他不熟,但还没等他说话,宋奶奶的语调骤然伤感了起来,“多关心关心游重,这小孩话也不爱说,性格也不怎么显,也不怎么跟人来往,看着就孤零零的……”
从描述上来说,俞庭很怀疑这和他认识的那个游重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老人家的声音娓娓道来,透露着自然而然的关心,期间还不停地轻轻拍打着俞庭的手背,不认同归不认同,俞庭也不好拒绝,随意应了声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然而还没等俞庭对这位小队长的货不对板进行一下基本的核实,十分钟之后,俞庭站在黑黢黢的宿舍楼下,进行一个艰难的抉择。
这栋宿舍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坏了,原因好像是电路老化,一直没人来修,而刚才跟俞庭一块下来的那三个人被洪明一个电话给全部叫走了,说是出道曲的音频出了一点问题,叫他们三个人赶紧去工作室重新录制一遍。
因此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整栋宿舍楼都是黑灯瞎火的,呈倒勾状的路灯稀稀落落的,只在不远处落在范围极为有限的一团光亮,楼道口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隔着影影绰绰的灯光,一层层的楼梯在里面若隐若现,像是素描画里用铅笔反复涂抹、最后勾勒出来的一团阴影。
而俞庭一个人站在宿舍楼前,手里拿着出超市的时候顺便拿的一盒口嚼糖,偶尔还会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在第二十次心理建设之后,俞庭给洪明发了一条消息:——你们什么时候下班?
对面的消息来得相当快:——这边还等再调试调试,估计没个两三点结束不了。
等打过来这句话,洪明像突然回过劲似的,语气一下变得诚惶诚恐:——你这是在……关心我?我的天俞庭你这个性子,你这句话我得裱起来以后当传家宝,就挂在我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俞庭:——你裱着吧,我走了。
俞庭把页面切换出去,盯着通讯录里的一串电话号码。
这串号码还是经纪人洪明硬给他存进去的,备注也是他拿着俞庭的手机打的,看出来洪明很想培养这两个成员之间的感情了,备注存个“队长”还不够,还要在后面打个跟俞庭人设极其不符合的、带着股浪气的波浪号。
这两个文字符号叠在一块,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但结合洪明前几年还给自己搭配过紫皮裤和红帽子的穿搭,俞庭又觉得这两个符号前后呼应,出现得很符合逻辑。
俞庭在心里默默盘算,便宜队长叫自己滚下车过。
还叫自己在会议室外面站五分钟。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仇自己都还没报。
三分钟后,刚调试完乐器音准,正拉好乐器包的游重收到一条消息
下来吃糖。洪明请的。
俞庭觉得自己这条短信发得相当失水准,对面指不定怎么看他,但他还是忍住自己跃跃欲试想删除的手,单手插兜站在宿舍楼下等回信。
然而对面就跟间歇性失联似的,消息投过去没有丝毫回音。
俞庭怀疑对面要不就作息协调已经睡了,要不就故意装瞎。
还是装瞎的可能更大。
虽然说希望不大,但俞庭还是勉勉强强在楼下等了几分钟,只不过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宿舍楼道还是空空荡荡的。
行。
不吃就不吃。
让洪明吃到撑。
俞庭转了个身,正准备去探洪明的班,再给自己经纪人一个意外之喜,楼道口突然传来低沉的一个男声,尾音干净利落,“上楼。”
最后一个字落下就收得干干净净。
俞庭指节抵着眉、动作自然地转了回来,看见游重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这身休闲服相当轻薄,衬得游重整个人都单薄了几分,半个身形隐在黑暗里,光线整齐地从他的眉眼处切过,造成一瞬间明与暗的交错。
俞庭摸了摸鼻子,操着状似随意的步子走了过去。
上楼的过程中,游重一直保持着缄默的态度,俞庭也不怎么想说话,以至于两个人几楼走上来一句话都没有。
就像是对拼伙上楼的。
直到走到门口,游重才突然开口:“糖呢?”
俞庭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一边心说这人不会真下来吃糖的吧?一边掏出左兜里的糖盒递了过去。
结果刚把手伸回来,就听到游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没收了。”
第9章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俞庭一直和另外几位队员待在练习室练舞,每天从早上六点钟就开始,一直练到暮色四合、公司大楼关门为止。
俞庭毕竟有先前的身份在,对这种高强度的训练时间安排适应得很快,除了一开始肌肉酸痛外,后面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影响了,甚至还能在团队练舞结束之后再接着练习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