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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本书啊,宋凌霄讨好地笑笑,毕竟要求人办事么,只有三篇序文,你能帮我看看吗?
999级的终审爸爸,100%的闪避率,只要陈燧这过了,那问题就可以肯定是出在梁庆那。
那我有什么好处?陈燧说话越来越狂了。
我家新做的奶酥泡螺儿,给你拎一袋子走。宋凌霄撇嘴。
好,说定了。陈燧一搂宋凌霄的肩膀,俩人勾肩搭背地沿着墙根下往宋府方向走。
其实陈燧不差那一口,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府的就比较香。
俩人走了一段,来到大街上,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勾勾搭搭,只好各自揣着手一前一后溜溜达达。
忽然之间,宋凌霄停下了。
陈燧一个没注意,撞在他背后,把宋凌霄撞了个趔趄。
眼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小机灵鬼一脸恼火地回头瞪他,陈燧就觉得特别有趣,宋凌霄怎么这么有趣,绊倒的时候也很可爱。
看点路。宋凌霄跟他做口型。
好狗不挡道。陈燧理直气壮。
你这人真是。宋凌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不想跟陈燧耍嘴皮子浪费时间,他扒着墙,鬼鬼祟祟地往前面巷子里看。
陈燧也跟着往巷子里看。
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佝偻着身子,背着手,飞快地溜进一座阴暗的小楼。
胡博士!
国子监的博士们下班以后都去哪儿了。
这是一个黑洞问题,学生们既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但是很明显,宋凌霄是个例外。
他像只兔子一样蹿了过去,跟着胡博士进了小楼。
陈燧无奈,只好把厚重的板砖往腋下一夹,也跟着进入小楼。
乌烟瘴气的阴暗小楼里,竟然有一座戏台。
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的人嗡嗡地说话,起码有七八根水烟斗在制造空气污染,京州本地的中老年戏迷们丝毫不在意环境如何,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鲜肉小花旦,时不时还在嘴里跟一句。
陈燧对听戏一事,丝毫不感兴趣,宫里的韶音阁每个月都会有宫廷戏班的演出,声光舞台效果那都是外面不敢想的,陈燧也能听睡着,约莫是他天生缺少共情能力吧。
或是他在现实中见过的戏剧性事件太多了,戏里的反而平淡又天真,见开头知结尾,没什么意思。
陈燧想着找到宋凌霄这只兔子,就把他拎出去,他站在观众席中间,周围地上都是搬着小板凳坐着看戏的群众,黑压压一大片,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陈燧在找宋凌霄,却不知自己成了中老年观众们注意的对象。
喝,这是哪家的小生,神仙下凡啊!
这相貌俊,扮小生着实浪费,还是演旦角儿妙啊。
老赵说得公允,好钢用在刀刃上,扮作那位双家小姐是极好的。
陈燧:???
陈燧正在疑惑,这些人在说什么东西,忽然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他低头望去,发现一双亮亮的眼睛自黑暗里抬起来看他。
遍寻不着的人就在身下。
嘘。宋凌霄拉住陈燧,往自己旁边一带,地上没剩下多少空地儿,陈燧不得不和宋凌霄挤挨在一起,方才能坐下。
你不是来找胡博士的么?陈燧问,人找到了么?
没有,安静啦,好戏要开演了。宋凌霄努努嘴,示意他看台上。
陈燧却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白嫩纤薄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血色,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灵动清澈,方才还一筹莫展的眉头此时却舒展开了,忘记了忧愁,转瞬间,整个人便投入到即将开台的剧目里。
戏锣一响,管弦齐鸣,帷幕缓缓拉开,只见一名小生步上台前,开腔唱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今日我兰之洛随着爹爹上京来,我爹乃是山西布政使,赫赫有名朝堂上,立身之本仁义礼,家教森严不敢忘。
咦,这地上怎的遗落了一块玉佩?莫不是前面那位夫人落下的?
夫人!请留步!
小生追过了桥去,一个转场,一名老旦携一名青衣上场。
还未开嗓,场下已是喝彩阵阵,满堂雀跃。
这就是年前年后,牵动无数人心的京州女神,双彩袖。
自《金樽雪(大团圆版)》上市爆红之后,戏楼便紧跟热点,找来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文士,将小说本子改成了唱本,亲自操练指点青衣如何唱出双彩袖的神韵,直到这位幕后高人满意,才将《金樽雪》搬到台前。
《金樽雪》戏曲版甫一上台,便在圈子里风靡开来,全城的戏曲爱好者都往有《金樽雪》演出的戏楼跑,导致其他戏楼十分寥落,不得不引进《金樽雪》的剧目,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而这座阴暗的小戏楼,正是唱本《金樽雪》的发源地,因为紧挨着国子监,所以有不少人怀疑,是不是国子监里的哪位高人改的本子,当然,像是这样正统的高等学府,里面出来的正经人物,是肯定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