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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画舫里年轻力壮的船工、建阳书坊的伙计还有余祉专门雇来的保镖,从船舱的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向甲板集中过来。
看到这么一帮肌肉打手出现,书商们知道这场争斗已经从吵架升级成武斗了,显然,京州来的书商小宋和他的朋友衣帽陈不是建阳书坊的对手。
外地书商不知道,本地这些大的渠道商们,一般都和三教九流有联系,就是为了在起冲突的时候可以用武力解决。
你在外地再厉害,到了本地还是对付不过这些人,俗语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这书商小宋要吃亏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退去,甲板上下的人山人海消失不见,只剩下宋凌霄和陈燧两个人。
两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年,对上一群肌肉打手,结果很明显了。
至少,在余祉看来是如此。
余祉本来还想撑一撑文化人的面子,不要在那么多书商面前撕破脸,但是,这个叫宋二的小子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敢让他巧舌如簧的余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试图撬走他的客户!
断人财路,砸人饭碗,有如杀人父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今天,他就要让这两个京州来的公子哥,尝一尝江南销售的厉害,别看他们平时吴侬软语,真干起架来那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狠人!
给我上!余祉一挥手臂。
木二。陈燧只说了两个字。
接下来一盏茶时间,陈燧和宋凌霄都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满甲板乱飞的肌肉壮汉,时不时变换一下站位,躲开飞来的物体。
木二放倒全部打手之后,一个轻跃,落下地,拍了拍手,冲着余祉露出了牙膏男模般灿烂的笑容。
余祉只觉眼前一花,便听见一身闷响,接着眼前仿佛开了五色染坊,红的,黄的,绿的,蓝的,黑的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躺在了距离甲板中心一丈开外的船舷下,鼻梁骨发热发闷,他抬手一抹,一手鼻血。
妈的余祉躺在地上,陷入了对人生的迷茫。
为什么,吵架吵不过,打架竟然也打不过!
京州来的野蛮人,真是可怕,京州,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余祉在自己擅长地领域被轮番碾压之后,走到了人生的绝境,他开始回忆他的精神导师余象天,这种时候,余象天会怎么做?
余象天一定会
打死人了!报官,快报官!余祉把鼻血往脸上、头上一抹,弄得惨烈无比,他坐起身来,扯开嗓子大喊,打死人了,路过的大哥大姐啊,帮帮忙,行行好,帮我做个见证,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他们是杀人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宋凌霄被余祉这副惨样吓了一跳,麻蛋,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竟然反咬一口。
等等,他似乎见过这番表演的,对了,在京州大街上,当时余象天也坐在地上来了这么一出!
不愧都是老余家的人,撒泼耍赖都是一样一样的!
正在这时,岸边上,两个差役匆匆向码头跑来,他们本来是指派到余杭书市上来巡场的,正好走到码头这边,就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从码头旁停靠的一艘画舫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嚷嚷:打人了!出事了!建阳书坊的打手欺负京州来的小书商了!
差役听得一头雾水,只知情况十分紧急,急忙赶过来瞧瞧什么情况,没想到就看见建阳画舫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壮汉,看情况十分惨烈,只是不知道是谁打谁。
这种大型活动上最怕出事,影响不好,书市本来是挺好的活动,这么一闹,人心惶惶,可能以后就没人敢来了。
差役们可担待不起这责任,急忙跑到画舫上来,大声叱问道:谁,谁是建阳书坊的打手?为什么打人!
余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扶着船舷站起来,颤声道:差役大哥,你们可不要颠倒黑白啊,我们建阳书坊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你看看,这一地躺着的都是我们建阳书坊的伙计,您看看他们被打成什么样了,还有我,我这鼻梁骨都被打断了,我这血哗哗流,我现在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的,我可能是快死了
差役一见余祉,也被唬了一跳,这人满脸是血,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不容易,一名差役上去扶住他,将他扶到甲板中间来: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打你?你别怕,我们是府衙的差役,专门来维持书市秩序的,你说,谁打你了你?
余祉装出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抖着手指,怨愤地指着宋凌霄和陈燧: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京州来的土匪!强盗!
差役看向刚才就站在那里的两个少年,不由得诧异,那两人分明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凭他们俩,能把这一船的壮汉揍成这样?
是他们指使打手干的,他们嫉妒我们建阳书坊的书卖的比他们好,就、就做出这等野蛮的行为!实在是罪不可赦,请差爷们快快把他们捉回去问罪!余祉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为了装重伤濒死,他就跳起来指着宋凌霄和陈燧的鼻子大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