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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把晏家酒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如今却因为晏世杰的一句话,拱手让人了,再加上未来前路未卜,何清绮捧着账本的手上,终于落下了几滴泪。
何清绮老早就明白自己与何氏二人在晏家的处境,因此在接手晏家酒楼期间留有一手,特别是酒楼的营业额疯长的那段时间,在做账的时候也动了手脚,将部分的收入悄悄藏起以备不时之需。
即便如此,账本上的流水还是超出以往的经营状况,人流明显增多,口碑暴涨,生意火爆,想不引起晏老爷和其他两房的注意都不行,特别是晏林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渣。
如今酒楼被回收,早就在何清绮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但这段时间藏的银子,加上母亲悄悄攒的一些细软,够她们母女二人去个新的地方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了。
逃离晏家,是何清绮老早就定下的计划,并且和何氏暗暗提了几次,何氏之前并没有明显表态,但自从得知晏老爷要将女儿许给县太爷的儿子做小,失望至极,便有了动摇之心,只是心中一直担忧,怕晏世杰的势力过大,要是再和县令搭上关系,两人狼狈为奸一手遮天,母女二人在这石颊镇内就寸步难行,更不说要逃离这里。
下午忙完事情,何清绮让何忠先驾马车回去,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漫无目的地走。
心情不好,连今天的风都觉得有些阴冷,何清绮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只是还是有人连这会儿的清净都不留给她,经过闹市的时候听到前面一片嘈杂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肆意纵行,后面跟着四五个打手,阵仗之大吓得行人东躲西藏,纷纷逃窜避让。
那大马在经过何清绮的身边时候突然勒马停下,马上的人纵身下马,走到她身边道:“爱妾怎一人在这,莫不是知道夫君要经过这里,特意在此等我的。”
那人后面的小厮此时也跟了上来,听到自家少爷这吊儿郎当的一番话,也跟着哈哈大笑。
何清绮不认得眼前的人,却见他一脸油腻还故作风流,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竟称她为妾,气得小脸通红,用力推开对方,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谁知她力气小,压根就不是那男人的对手,一下被捉住了纤细的手腕,一把拉住往他怀里扯。
“那里来的疯子——”何清绮又羞又恼,嘴中忙呼叫救命,周围的人见着群人衣服华贵来势汹汹,哪里敢惹,只是远远地围着看。
何清绮当街被人调戏,那人还企图抱住她往马上丢,准备将她拉走,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
围观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想上来帮忙,却被男子横了一眼:“她爹已经把她许配给我了,我捉自己的娘子回家有什么不行,掂量自己多少斤两再上来。”说完将人扛在肩上,欲爬上马背。
就在何清绮心中万般绝望的时刻,一个清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若不愿,就算她父亲都不能逼迫于她,你又算什么东西。”
声音刚落,掌风即至,男子被狠狠推开,回过神来的时候,肩上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
等他再转头张望,却见三丈之外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持剑而立,怀里紧紧搂住的正是方才还在自己怀中的何清绮。
“哪里来的悍妇,竟敢从我厉封手中夺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话音一落,右手一挥,七八个手下瞬间像疯狗一般朝女子冲了过去。
女子面无惧色,冷笑一声,左手抱住何清绮不放,右手随意一挥,剑鞘落地,寒光映眼的利剑应声而出,只见眼前人影晃动,随着衣服彩带飞舞,不过几招,七八个灰衣打手纷纷倒地。
厉封眼前一晃,女子已经行至跟前,剑尖直指他的喉间。
厉封没想到竟在这小地方碰上个硬茬,心中不由一惊,如今失了气势,让他又羞又怒,但他向来横行跋扈惯了,底气尚未丢失,他恶狠狠地瞪着女子道:“你若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就会后悔把剑尖对着我。”
“喔——我倒是很想后悔一下,你快些告诉我你是何人!”语气漫不经心,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厉封何时被人这般轻瞧过,涨红了脸道:“我乃关阳县县令厉南天的儿子厉封,你怀中那人是我未过门的小妾,我捉拿我的小妾回去,与你何干。”
女子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看怀中的小姑娘,问道:“他说你是他小妾,你可是和他拜过堂成过亲?可有聘书?你自己可是答应了的?”
声音轻描淡写,并未在意厉峰方才对方所报的身份,关阳县县令的儿子这个身份似是不值一提。
何清绮刚刚经历方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场面,发现这女子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而且是在自己绝望的境况之下如神仙一般地出现,见她如刀削一般的眉峰和英气的脸庞,不由得心中怦怦地直跳。
不知是被方才惊险一幕吓的还是别的。
她一字一句地回道:“不曾有聘书,也不曾拜堂,而且我并不愿意,这只是我爹的意愿。”
从厉封唤她小妾开始,何清绮就意识到他的身份,现在对方自报家门,看着对方这流氓一般的作态,对晏世杰应下的这门亲事更是从内到外的抵触。
女子听到何清绮这么一说,眉头一挑,眼神锋利直逼厉封:“你可听了,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