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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立言手握着绳子,没一会,便轻巧地攀了上来。
    裴山这才长吁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累着了?别在这坐着,出去再说。唐立言拍拍地上的两个,利索地拿好包,跟着指南针往外走。
    雨下了大半夜。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裴山知道唐立言在放慢脚步,好让他跟蔡寻能跟上。黄毛小朋友已经不知是在哭还是在抖,全程都是一言不发,裴山看这人样子过于可怜,便走上前拍了拍肩。
    哟,你俩这就冰释前嫌啦?太容易了吧。唐立言余光瞥见这一幕,转身笑他俩。
    裴山这才看清身前人的脸。
    唐立言并非毫发无损。上次跟管立庚打架留下的伤口还在,再加上落进洞穴时,唐立言护着蔡寻先着地,因此背上有一大块淤伤。可警官自然极了,像不知道痛一般,在雨中歪了下嘴角,继续打趣着营救对象。
    裴山觉得心脏揪成了一团,雷就好像劈进了肉里。
    我们快出去吧。裴山推着唐立言说,雷暴天在林里太危险了。
    出去,好让心上人赶紧给伤口消炎。
    对方便没再说话,走在前面开路,手被野草刮了许多下也不说,等走出去时,手上都是划痕,看得裴山一阵阵心疼。
    警戒线外。
    不知哪边喊了一句人出来了,闪光灯和红蓝色的警车光便频频闪了起来。唐立言把蔡寻送到休息区,并在那里看到先行出来的六个同事。
    没多大事儿,咱们冲散之后,我找到小蔡了。结果我俩掉洞里去,被裴山找到的。
    裴山?怀璋书店那个裴山?山头那么大,他啷个能找到你哇?
    他学过救援哨。
    看不出来噻,有能耐。
    被讨论的人就站在休息区外面,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透过灯光,能看到领头站着的那个人,身姿挺拔,中气十足地说:没事儿,我没受伤,随便整整就行。
    提了一夜的心突然卸下来,裴山觉得自己不清醒了。
    他满脑子只剩下那个身影在挥手,又大跨步朝他走来。裴山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谁,那个人又是谁。那个步履坚定,又满身风雨的男人,拉开帐篷门,朝他笑了笑。
    裴山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心疼更多,还是冲动更多。他只能凭借本能去动作。
    而他的本能告诉他,今后,无论是谁来孟婆还是阎王,黑无常还是白无常都不能放这个人走开。
    裴山猛地向前一步,看到对方脸上是惊诧的神色。如果放在平时,裴山或许会拿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告诉他,我只是想救人罢了,或是乖乖退回书店,假装自己从未如此担心过。
    但此时的裴山不想再演什么逢床作戏。这么多天,忍着爱,憋着欣喜,连亲他都要思考该以何种姿态。裴山心里是藏着委屈的,他受够了。如果一定要冒险,那只此一次,在这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晚上,把他的深爱和心疼通通说给他听。
    他只是直直朝唐立言扑过去,并在警官没反应过来时,就抱住了他。
    裴山?怎么了?唐立言拍拍他,这儿挺乱的,蔡寻在里头,你跟他先休息一下,过会咱得回局里。
    乱,岂止是乱。泥流肆意,闪光灯频频,颓废的离家出走的少年和一群搜寻了半夜的警察,还有看热闹的记者。警笛非常刺耳。
    可裴山没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放肆地站在眼前,对什么都无所谓,痛和快乐与他无干似的。
    而裴山只想,警察的工作性质这样危险,而唐立言对生命又这样悲观。如果哪一天就离开了,可在此之前,裴山连一句爱他都没敢说出口,那该多遗憾。
    不行。绝对不行。
    裴山满脑袋都是大喇叭在喊,乱糟糟的,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
    告诉他,你爱他,你想陪着他,你不愿意只做一个玩伴或保质期很短的朋友。
    裴山努力平复着呼吸,拉着那个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湿漉漉的胸口。
    第67章 爱上你
    咚。
    咚。
    咚。
    心跳沿着手掌传递,手划过浸水的布料,还有敞露着的肌肤。胸口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
    之前你说,总是沉迷心跳或是新鲜感一类的东西。我我不知道你找我,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但
    裴山长吸了一口气,自己的手掌也覆上胸口,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水流在两人的手间划过。
    裴山看到他的警官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眉毛也轻轻皱了皱,不知在想什么。
    果然,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这厢孤勇。
    裴山想,这大概是他和唐立言的不同之处。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以至于告个白都得做许久的心里结社;但唐立言是把一切都当游戏的,随意就可以说出爱或麻烦,甚至把它们当作一件事。对于性,也无所谓,只是见色起意、尝个鲜罢了。
    裴山的眼窝好像又浅了一些,好在雨水能掩盖这一点,支撑着他继续说:你能不能,不要去尝试那些危险的事,不要再把生命当作一场游戏,不要再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