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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当时已经八个多月了,再过不久孩子就会出生,姜恩一边找工作,为生育后的生活谋路子,一边盘算着离婚的事情。但是天不如人愿,即使姜恩安排好了一切,她还是早产了,一个人在产房中选择了保下孩子。
当初为姜恩接生的医院都知道有这么个产妇,生了孩子之后就咽了气,孩子还因为早产身体严重虚弱,插着管子在无菌环境中待了一个星期之久都没人来认领,最后还是医院的院长看不下去付了全部的诊疗费用。
而院长结清钱后没多久,严强和严强的家人突然出现在医院,把严可给接走了。医院里的人再不愿意也没用,因为严强把治疗的费用结清了,而且的确是严可的父亲。
严可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连话都不会说,但骨子里就不喜欢严强。之后懂事了,知道了父母那点破事后,小小年纪就变得叛逆无比。
严家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也乐得自在,每天逃课,随便去哪儿就是不回家,周末就会跑去外公外婆那里照顾他们,再听他们说说姜恩的事情。
听多了,严可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妈姜恩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严强。小时候会埋怨对方给了他这样的家庭和出身,长大了只觉得他母亲可怜却不可恨,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下了公交车,天都还没亮透,一大早六点多,山上的风很凉,虽然是初春回暖的季节,但还是挡不住春寒的刺骨。
严可穿的少,冻得耳朵通红,双手插在口袋里也不能缓解寒冷。
姜恩葬在A市边缘最大的墓园里,这墓园在山上,墓位是姜恩成年后没多久,外公外婆给她买的。
小时候的严可童言无忌,说怎么能在人这么年轻的时候就为她买墓地呢?多不吉利!
那时,外公外婆听了他的话,偷偷地抹眼泪,什么也没说。长大后严可才明白,姜恩是真的身体不好,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也是“人死了就什么都带不走了,还不如早点安排好一切,免得死后连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二零三号,今年也是一个人来?”墓园的守墓人给严可发了牌子,顺便同他搭话。
“嗯,谢谢。”严可道了声谢,抱着一捧刚刚下公交时,在步行过来的路上买的白菊。
以往严可会在墓园待上一天,然后晚上随便去哪里待上一晚,绝对不会回家,今天也不会有例外。
将白菊放下,严可郑重地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坐在地上。
“妈,今天我十八岁了。”严可看着墓碑上女人温婉的黑白照,絮絮叨叨说着一年来的变化,“……本来今天有人要帮我过生日来着,被我拒绝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因为我说话一向都不太好听。”
“前段时间我和外公外婆视频了,他们在国外生活的很好,您不用担心。”
“我最近在看房子,争取夏天之前搬出去一个人住。一个朋友的舅舅给了我一份高时薪的工作,我已经攒了不少钱了,租房子付个半年房租不成问题。”
“哦对,我算是……交到了朋友?两个,一个就是刚刚说帮我找了工作的那个,说话声音有点像女生,但性格什么的都挺爽快的,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压力,就是好像想跟我学打架的样子,天天叫我大哥。”
“……还有一个,也就那样吧,前几天还闹矛盾了,冷战了一个多星期。我去买班戟给他吃,结果他跟我说不吃榴莲也就算了,他还是把榴莲给吃光了,猪都没有他这口福。”
“阿嚏!”被骂成猪的周承泽正站在王艺琪家门口。
王艺琪上午本来准备出去买点零食,一出家门就收到了周承泽的消息,说找他有事。
“……你感冒了?”看到周承泽打喷嚏,王艺琪还以为他感冒了。
“没。”周承泽觉得耳朵有点疼,大概是谁在骂他,“你知道严可今天去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啊。”上次是严可来问自己周承泽去哪儿了,今天倒是反过来了,王艺琪一脸不确定,“你们两……还没和好?”
“我们两什么时候吵过架?”周承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哦。”你成绩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不知道他去哪儿?”周承泽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啊。”
“行吧,他今天生日,本来想带他去过生日的。”周承泽嘟囔了一嘴,他今天起来的很早,本来想着一早就把严可给拦住带出去,哪知道对方一大早就不在家。问了李丽,对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他只好来问王艺琪。
“等一下,你说……他今天生日?”王艺琪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周承泽。
“对,前几天他填运动会报名表的时候写的。”周承泽点头,“怎么了吗?”
王艺琪张了张口,心里有了点想法,看了周承泽好几眼,欲言又止。
周承泽皱起眉头:“有话就说。”
“他……如果今天是他生日的话,那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在哪里。”
“什么意思?”周承泽一听,不大高兴。
“我也只是听说的,之前班上推搡我的那几个男生当中有两个和严可高一是一个班的,他们之前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严可的一些……家事。”
“你把话说清楚。”周承泽看他吞吞吐吐的,在想该不会是严可家里是重组家庭的事被人背后传了什么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