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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转眼到了五月初六,覃家二公子覃幼惊娶妻的日子到了。
    覃幼惊的未婚妻是谢家嫡长女谢安然,也是覃幼君小姐妹谢嫣然的嫡亲姐姐。这日覃幼君自然要起个大早协助大嫂苗氏处理事情,忙的脚不沾地。
    令她意外的是不光殷序跟着父亲来坐席了,就连太子也带着几个皇子过来了。
    覃幼君和太子的事家里人都清楚,苗氏瞧着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去花厅招待小姑娘去。
    覃幼君放下东西带人穿过回廊往后头走,也不知道倒霉还是怎么的竟在花园里碰见了太子。而在太子身边的却是前几日她还在考虑的殷序。
    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了?
    第十五章 长的不行
    覃幼君唇角勾了勾也没过去,直接绕过这边往后院去了。
    花园内太子目光落在远去的背影身上,只对殷序道,“听说你与幼君之前有过龃龉?”
    殷序心中直呼倒霉,又不知太子何意只回道,“是有过一点小误会。”
    太子笑了笑,一点小误会吗,一个被迫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一个被打的屁滚尿流。殷序还被逼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对方姐姐。
    这样也只是小误会吗?
    太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误会就好。”
    离了花园,殷序不由得皱眉,太子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想不通殷序便不再想了,不过他倒是羡慕云国公府的日子,可真自在。
    云国公府毕竟家大业大,如今云国公在朝中也说得上话,所以今日来参加喜宴的人不在少数。而女眷这边闺秀来的更是多。
    像这样的场合,各家自然带着女儿前来给各家的夫人太太瞧瞧,说不定这家的姑娘便被那家的夫人瞧上促成一对姻缘。
    但众夫人也有担忧,毕竟覃幼君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在众人瞧了一圈没瞧见覃幼君的时候众夫人还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在开席的时候又被提了上来,覃幼君来了,喜笑颜开的和众闺秀打招呼。
    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寻常便喜欢围着覃幼君,适才她们在花厅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覃幼君,这会儿瞧见简直比见了亲娘还要热情。
    一瞬间众夫人跟前的小姑娘们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庶女眼馋却又不敢上前。像这样的日子即便相看也是以嫡出为主,庶出几乎就是凑数的,这下可好,往日娴静的闺秀们见了覃幼君简直像老鼠见了油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众位夫人面上有些不好看了,其中一位夫人道,“咱们乐平郡主还是这般平易近人啊。”
    玉阳长公主瞧见自家女儿如众星捧月一般左拥右抱顿时觉得没眼瞧了,她尴尬的笑了笑简直不知如何作答,瞧向覃幼君的目光也颇为埋怨,这个不省心的丫头!
    年前英国公府是一次,三月三的时候又一次,如今再来一次……
    看来以后她女儿想要在众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是不能了,恐怕日后都没有哪家敢邀请覃幼君上门坐席或者做客了。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大型相看现场,哪怕众位夫人有心想要挽回也是不能。但好在覃幼君没做的太过分,坐席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做了主人该做的事。
    热热闹闹的婚礼很快落下帷幕,覃幼君也痛痛快快的睡了几日。
    新嫂嫂以前也是她闺蜜团的一员,关系本来就好,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他。
    五月天气到底热了起来,一热覃幼君便不想出门。而在五月底,太子婚事终于定了下来,与内阁首辅长孙女罗蔓烟订了婚期,将在十一月大婚。
    可随着进了六月覃幼君察觉出不对劲来。她发觉京城似乎在什么时候突然紧张起来。不管是入京述职的官员还是京官,都比往年变动更多,甚至在不觉间一些官员被直接拉下马入了牢狱。
    覃幼君性子向来大条,对其他事情也毫不上心,但多年来的古代生活经验告诉她恐怕有事要发生。
    于是覃幼君便去寻母亲问个清楚,玉阳长公主倒也没隐瞒,“你舅舅怕是不好了。”
    一听这话覃幼君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舅舅不好了,那狗太子岂不是就要上位了?依着狗太子的脾性,万一真的把她强拉进宫如何?难道她前面十几年幸福快乐后面就要进入宫斗现场了?
    如今太子尚且保存着一点颜面不做出格的事情,但谁知道坐上皇位后又是怎样的光景?
    覃幼君想到这些,玉阳长公主显然也能想到,可覃幼君却是不甘心的,“母亲就没有法子救舅舅吗?”
    “救?”玉阳长公主目光平静的看着覃幼君,“为何要救。”
    见覃幼君面露惊讶,因为她从母亲眼中看到的只有冷酷无情,并没有一丝的兄妹情谊。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玉阳长公主无奈道,“你舅舅在位还是太子上位,又有何区别?”
    覃幼君一愣,是啊。舅舅早不是当初的舅舅,表哥也不是当年可爱的样子。舅舅能无缘无故将她和太子的婚事退掉,事后连句解释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好期望的。
    “幼君,现在局面不同了。”玉阳长公主握住覃幼君的手叹了口气道,“不论是你爹还是我,在朝中早不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咱们不用管。”
    “那……管什么?”覃幼君心里突的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阳长公主道,“自然是给你说亲,八月你大哥二哥便要去西北,而你也该订亲事了。”
    覃幼君默不作声,总觉得自己还小。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疼,玉阳长公主道,“太子的心思你也看到了,首辅的支持他要,你他也要。如今之计只能先一步在他大婚之前将婚事订下。”
    太子大婚日子定在十一月,离着这时候也不过五个月,若是在此期间今上驾崩,恐怕大婚的日子都得提前。所以她们不得不提早做打算。
    说着,玉阳长公主从匣子里将一叠画纸取出又递了过去,“你先瞧瞧这些,是我挑选出来的京城适龄公子,若是有喜欢的,娘亲自去说。娘与你爹商量过,既然你想招赘咱就招赘,咱们云国公府都支持你。”
    覃幼君顿觉头皮发麻,她的确是想招赘,但她不想那样着急一副恨嫁的模样啊。
    但玉阳长公主一直盯着她,显然今日她若不看是不肯罢休了。
    “不愿意看?”玉阳长公主微微蹙眉,“你也知道,要想招赘只能找一些家世不如我们,甚至有求于我们的人家。”
    覃幼君无奈,便随便拿起来一张瞧了,上头的男子是忠义侯府三爷林廷玉,相貌倒是不错,看着就是小白脸。可惜不如殷序好看,在画像的旁边是林家的家世,家中排行老三,不被母亲重视。而忠义侯府如今当家人是林廷玉兄长,而忠义侯府到了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下一代就得降等了,但不管是林廷玉还是林廷玉兄长在仕途上毫无建树,林家就这样没落下去,甚至一家老小靠着林廷玉母亲的嫁妆过活,日子过的辛苦。
    覃幼君明白玉阳长公主的意思,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有可能为了家中男丁的前程答应入赘,否则有头有脸的人家怎可能答应。
    接下来几张皆是如此,可以说集齐了京城破落贵族家中说得过去的公子,有些是覃幼君认得的,有些是不认得的,很全面。而且还根据覃幼君的要求专门筛选了长的稍微好看的公子。
    覃幼君叹气,玉阳长公主挑眉,“不满意?那你再看后面几张。”
    覃幼君无法,拿起来继续看,后头几张一瞧便是读书人,看家世果然全是清贫人家,有几个如今是官身,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可以说前途无量,当然这样有前途的人被选进来只有一点,家里穷或者身后没有靠山。
    “如何?”玉阳长公主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个,不光是相貌和家世,就是这些公子平时的生活习性和为人也打听的一清二楚。甚至有几个她瞧着不错的还让人偷偷在后面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入选进来的。
    覃幼君沉吟不语。
    玉阳长公主将她瞧着不错的几人单独拿了出来摆在她跟前道,“这几人相貌堂堂家世清白,日后只要你父亲稍加提点应该不差。这后面的虽是翰林院清官,但人正脑子活,不差没有出路。”
    说完她期待的看着覃幼君,希望她能看上其中一个。
    覃幼君却撇嘴,“长的实在太丑了。比我哥哥都差了许多。”
    而且这些人面相跟殷序比起来就差的更多了。
    想法一瞬而逝,她自己却有些愣了,她找夫家跟殷序有什么关系,何必拿殷序来做对比。
    玉阳长公主顿时有些头疼,“不是我自夸,这满京城里能比你几个哥哥长的好的可没几个。殷家那小子倒是长的好,但为人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不说,就宜春侯和你父亲的关系,还有你俩当初的恩怨,你俩就成不了。”
    覃幼君内心一闪而过的火顿时被浇灭。
    玉阳长公主蹙眉细想,“传闻中无双公子倒是长的俊俏,可惜人不在京城,而且那样的人物恐怕也不乐意入赘。你死心吧。”
    第十六章 郡主看我如何,可能入赘?……
    听玉阳长公主提起无双公子,覃幼君眼皮险些翻抽筋。
    这无双公子原本是苏州知府嫡子谢衍,在江南便以相貌和文采出名,后来随父进京,又在京城掀起一番波澜被文人称为无双公子。
    意思是才华横溢,相貌过人的。
    甚至有人言,无双公子若是参加科举定会掀起更大轰动,极有可能再创云国公当年辉煌。原本谢衍今年参加春围,谁知去年五月谢家老夫人在苏州病故。按照礼俗谢衍要守孝一年,所以错过今年春围。
    当然,谢衍若只是这些便罢,偏偏覃幼君与谢衍有过几面之缘,更可怕的是这位才子竟看上了覃幼君,成了京城诸多爱慕者中的一员。
    京城闺秀中有许多喜欢覃幼君的,也有许多爱慕谢衍的。
    喜欢覃幼君的人为她骄傲,爱慕谢衍的人便对覃幼君又爱又恨。
    谢衍返回江南守孝之后,覃幼君收复失地重新获得闺秀独宠。
    被忘却了一年的人却被玉阳长公主又提了起来。
    这就很尴尬了。
    玉阳长公主尚不觉得如何,“谢衍是谢家嫡长子,谢仁甫又是文官,文官武官向来不对付,定不会舍弃嫡长子的。”
    覃幼君觉得头大,“谢衍长的不够好看。”
    “不够好看?”玉阳长公主惊讶的看他,“无双公子在京城风头无两,长相俊秀,哪里不好看了?”
    覃幼君哼哼唧唧不肯说,虽然她老是说殷序是小白脸,可殷序好歹身量极高,据她观察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而谢衍脸的确不错,但比殷序差的远,身高更没法比,顶多一米七,小身板刮阵风恨不能就能刮跑。
    当然在这古代这样的男子有才华有颜值,家世也不错,被姑娘们喜欢追捧正常。可覃幼君是受过后世万千美男小鲜肉轰炸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弱鸡。
    文采好又怎么样,云国公府需要文采过日子吗?
    啪!
    玉阳长公主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反正好不好的跟你没关系,这俩剔除,你从这里面挑一个。”
    覃幼君缩了缩脑袋坚决不从。等云国公和三个哥哥回来更是一通告状将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男子批的体无完肤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云国公府因着云国公和玉阳长公主的存在本就受京中诸人的瞩目。玉阳长公主哪怕低调再低调,可她收集京城年轻男子画像打听家世这事儿仍旧不可避免的被旁人知道了。
    京城豪门圈子就那么大,一家知道其他家也就知道。很快玉阳长公主打算为覃幼君招赘的消息便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覃幼君在京城爱慕者众多,侯门公门公子更是不少,但婚姻大事向来父母做主,哪怕他们再喜欢覃幼君,家中父母不答应他们依然没办法。
    若覃幼君未曾跟太子订过亲倒还好,偏偏她跟太子退过亲,而靠近太子那一派更是隐约听说太子并未真正放弃覃幼君,退婚是为了娶罗蔓烟。至于覃幼君则想迎进府内。
    固然覃幼君身份高贵,太子不可能现在就做出格的事。但眼瞅着今上病情加重,待太子登基想要哪个不行。别说是郡主,就是身份再高贵之人又能如何。
    当然这只是太子属臣间默契所在,得知玉阳长公主给覃幼君选夫婿,这些属臣连忙交代家中诸人不可乱答应。
    甚至一些人家生怕被玉阳长公主选中匆忙将家中适龄公子赶紧订亲。
    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但炎热的天气也抵挡不住了京城各家夫人火热的心。整个六月下来曾经一起打马球的没媳妇纨绔们纷纷订了亲,热闹极了。
    覃幼君在天热的时候本就极少出去,待到了七月中旬下了一场大雨后天气凉快些准备出门玩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啊,纨绔们少了,有点家世的都订亲了。
    细细一琢磨覃幼君得知了事情真相,果然,人在家里憋着是不正确的,起码好多有趣的事都听不到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