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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心下逐渐有个念头浮现时,门外便传来了茯苓的话:“二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
    燕翎宫中。
    沈之瑜离开寿安殿后便直接回宫,此时却没有去佛堂,而是饶有兴致地修剪着摆放在殿内的花骨朵。
    “娘娘,奴婢回来了。”兰翠进来后,便自觉屏退了其他的宫女太监,而后她站在沈之瑜身边,小声地说着今日她在御花园看到的和听到的。
    兰翠跟着姜清筠去到御花园时,已经看到姜清筠和另一位男子站在一起,距离很近。她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认出了那个人便是皇上。
    心下震惊的同时,她就更不敢露面,只守在不远处,只要姜清筠安然无恙便好。
    中间隔着些许的距离,兰翠也只断断续续听到了零星内容。其中便有关于江南和食盐这两个关键词。
    沈之瑜摆弄花枝的动作的一顿,微微眯眼,闪过瞬间的诧异和不可置信。
    若是寻常事物,她可能还不会起疑,但是江南和食盐……
    姜清筠怎么会知道的?
    兰翠以为沈之瑜是在震惊姜清筠竟然和皇帝有交集的事情,她抿唇,踌躇过后小心试探了一句:“娘娘,日后姜二小姐是不是会进宫?那您……”
    沈之瑜思绪被她这一句打断,回头看了她一眼后摇头,随手放下剪子折身去净手,“这是皇上的事情。”
    “本宫要做的只是替皇上管理好后宫。”等着它真正的主人的出现。
    兰翠顿悟,“是奴婢逾矩了。”
    “自己下去领罚。”沈之瑜擦着手,“记得派人去淮南,盯着安宁郡主。”
    第48章 做主   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做连襟……
    姜府, 顾氏的院子里。
    顾氏和唐氏从堇嬷嬷那里知道了寿安殿内的情况,如今又听姜清筠完整地讲述了一遍,两个人此时都是一脸凝重。
    现在萧婷冉未婚先孕, 为今之计,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让顾牧谦和萧婷冉成亲, 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舅母,现在杜姨娘已经身亡, 萧郡主如今又……舅舅会不会让您出面?”姜清筠毫不避讳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如今杜姨娘已经毒发身亡, 顾牧谦作为她唯一的儿子, 自然是要守孝三年的。但如今,事发时杜姨娘尚且在世, 而萧婷冉如今怀孕,不管是哪方面来看, 时机都并不合适。
    顾文临毕竟是朝臣, 诸多事情都不便。而顾家如今又只有唐氏唯一能主家。
    “他敢。”唐氏嗤笑一声, 顾牧谦的事情,左右都与她无关。
    顾云瀚的一生, 都是被杜姨娘亲手毁掉的。如今恶人得报,她能不迁怒于顾牧谦便已经是底线了。
    “顾牧谦那边的事情, 你舅舅会处理的。之后若有意外情况,再下定论也不迟。”自从顾云瀚再度离京后,许是心虚亦或者是愧疚, 顾文临便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多年的夫妻之情早就已经寡淡如水, 如今唐氏更没有那份心力去猜度顾文临在想什么。
    “你啊,整日里别想太多。万事都有我们这些长辈在,你就安心准备及笄礼便是。”顾氏见唐氏没受多少影响,心下松口气的同时, 又忍不住说了姜清筠一句。
    顾氏能感觉到,这次从江南回京后,姜清筠偶尔表现出来的疲惫和原本不属于她的理智和成熟。
    姜清筠神思一晃,狡辩道:“娘,我哪里有想太多?你就是嫌弃我了。”说着,她微微嘟嘴,一副受了委屈不开心的模样。
    唐氏见状一笑,抬手摸着她头,好笑说道:“你安心及笄便好,等过几年你成亲时舅母再来看你。”
    “那到时候我要送舅母去檀宁观。”姜清筠说着,挽上唐氏的手臂,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说道。
    唐氏和顾氏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便只能依了她。
    唐氏并未在顾氏的院子里留太长的时间,清楚萧婷冉的情况,又确定了她启程去檀宁观的时间后,没多久唐氏就离开了。
    还没等顾氏开口,姜清筠就自觉地坐到她身边,为她重新沏了一壶茶,“娘,你尝尝,这是我新学的茶艺。”
    姜清筠从小体弱便被养在深闺,顾氏怕她会无聊,便会让她多学一些除了琴棋书画之外的东西,但茶艺这一项,却是姜清筠一直都不喜欢学的。
    顾氏接过茶盏,细细品着茶,小喝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看透了姜清筠的小把戏,“娘已经喝过你的茶了,这次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情了?”
    自己的女儿,顾氏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是什么性格。除非有什么大事要和她商量,不然姜清筠平常鲜少这样。
    姜清筠讨好般的笑了两下,亲昵地挽上顾氏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还是娘懂我。”
    “及笄后,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顾氏没想到姜清筠会主动提起婚事。她自是清楚姜太夫人一直想拿捏住姜清筠的婚事,以借此来拿捏住大房。
    她和姜承文这几个月来,也在暗中替姜清筠挑选着人家,可看来看去,便总是不尽如人意的。索性姜清筠还尚未及笄,他们便没将这事说与她听。
    “娘,之前镇南侯老夫人来拜访祖母,祖母刻意唤我去了萍竹园。之后听大姐姐的意思,祖母是想让她嫁入镇南侯府。”
    “为我再另择一门婚事。”
    那日她虽然不知道先前姜老夫人和镇南候老夫人说过什么,但仅凭之后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姜清筠也能推算出个七七八八来。
    顾氏缄默不言,却握紧了端着茶盏的手。
    姜太夫人一向偏心于二房,如今她既然想让姜清婉嫁入侯府,那必定不会让阿筠高嫁。上一代的恩怨,即便她和姜承文都背负着姜老太爷生前的重托,也不应该赔上姜清筠的一生。
    “成亲是你的终身大事,爹和娘都会依你的心意。你若不想嫁,没人敢逼着你嫁。”顾氏想得透彻,一边替姜清筠理着她的发髻,一边说着:“你祖母那边,娘会想办法解决的。”
    言下之意,让她不用在意姜老夫人的意思。
    姜清筠闻言,就知道她娘这是答应了。她还没来记得欣喜,随后便听到了顾氏的再度询问:“阿筠,你和娘如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她微微愣神,意中人?
    前世她嫁给萧庭言后,她一直以为她和萧庭言之间是爱情,后来悔悟那只不过是精心谋算下的一场阴谋,是她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可如今,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要立刻否认的,心下不知为何偏又生出一丝犹豫。
    甚至还想到了另一个人。
    姜清筠摇摇头,抛去那些杂念不愿意去多想,转而微微抱怨着说道:“没有。娘你明明比我还能乱想,方才还说我。”
    “娘,你和爹有没有考虑过,分家的事情?”她又和顾氏聊了些自己进宫遇到的事,说完后面色带着几分犹豫,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方才既然都已经提到了姜太夫人,提到了她的婚事。那便不如早做了断,若是今年科举仍会事发,届时她就更无法预料,事情会如何了。
    她话音刚落,顾氏没端稳茶盏,一个晃动茶水微漾,滴落到她手上。没理会尚且还温热的茶水,顾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清筠。
    “阿筠你说什么?”
    *
    金銮殿外。
    沈之彦摇着折扇,即便在外奔波了数天,也没改了他这副风流模样。见萧庭言顶着一个巴掌印过来,他娴熟地收起折扇,稀奇地在他身边走了几圈。
    “啧啧,萧兄这是惹到了哪位佳人,才能被打成这样?”
    他话说得直白又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萧庭言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好不容易见你这样,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沈之彦说着,心下更是想知道答案。
    陈还从金銮殿里出来,便见沈之彦和萧庭言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冷若冰霜,他没多想就走上前,“沈公子,萧世子,皇上宣二位进殿了。”
    “有劳陈总管。”沈之彦收起那副风流模样,变得正经起来,跟着萧庭言一起走了金銮殿。
    自从端午节过后,沈之彦和萧庭言就被皇帝派到淮南和京城北去查探情况。
    来回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刚回来便又马不停蹄地进宫汇报消息。
    “淮南情况一切都正常,淮南王也毫无异动。”
    “安王也一切照旧,只不过和皇宫的信件往来有些频繁。”沈之彦恭敬说道,丝毫不避嫌。毕竟从血缘上来讲,沈之彦还算是安王的表哥。
    安王谢景止是太上皇和前皇后之前唯一活下来的儿子,在谢景寻登基前失踪的一年时间里他还主持过朝廷政务,但在谢景寻登基后,谢景止便被封为安王。
    他也不去封地,只是住在离京郊不远的皇家别院中。
    而如今,皇宫中能和谢景止书信往来密切的人,除却太上皇,也别无他人了。
    谢景寻翻阅着奏折,也不下笔批红。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因着胡妃碰到了那身衣服,索性他便重新更衣后才回到金銮殿。
    “去查查安王最近还同谁有过往来。”谢景寻听他们禀告完,想到前段时间姜府的刺杀,眸色一暗,转而换了一本奏折。
    “臣遵旨。”沈之彦领旨起身后,没忍住又摇了几下折扇,而后同谢景寻打着商量,“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说。”
    “臣听说皇上得了上好的新茶,不如赏臣一些如何?”沈之彦知道御前行走要时刻把握住分寸,因而也没敢提太过分的要求。
    而且,再贵重的珍宝古玩,远不如投其所好来得快。
    谢景寻抬起头,收起手中的奏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还,你去按照沈卿的要求取茶。”
    陈还点头带着沈之彦和萧庭言离开金銮殿,依着谢景寻的吩咐他又多备了些茶,又给了萧庭言一份。
    “安王这次,着实有些过分了。”离宫路上,沈之彦同萧庭言说着。
    安王是他表弟,言语中提及,沈之彦也没半点避讳。
    一山不容二虎,沈家和萧家同在京城的权利中心,权谋中浮沉多年。沈之彦从小耳濡目染,对京中局势倒也能说出一二。
    左不过是心思浮动,偏信妄言罢了。
    萧庭言没搭他的话,出了金銮殿后,他想的全是姜清筠和他说的话。
    “你确定,老夫人为你求娶的人是我吗?”
    可是,不是她,又能是谁?
    萧庭言猛地攥紧手中的茶包,而后沈之彦便拍了拍他肩膀,“萧兄,回府后记得处理一下伤口。”
    “我还有要事在身,先不奉陪了。”
    “若是能事成,日后我们说不定还能做连襟。”
    不等他应答,沈之彦便疾步离开。
    萧庭言盯着他背影,更是蹙眉。
    连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