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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其说他是变了,倒不如说他像是恢复了从前的语气,从前还是首都第一医院的苏医生时,他每次回到家里,和贺砚予说话就会用这样软绵绵的语气。
他会用这种方式哄着贺砚予,或者向贺砚予撒娇,有时候乖巧有时候又有些蛮不讲理。
但苏晤现在的变化,却没有令贺砚予有半点的情绪起伏。
虽然没见贺砚予有回应,但苏晤还是专注地在和贺砚予说着话。
在刚才说出了那些之后,苏晤又牵着贺砚予的手来到了沙发边上,他从柜子里面找出医疗箱,让贺砚予坐下之后,自己则蹲在贺砚予的脚边,开始如同呵护般小心地替贺砚予处理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那些伤口并不严重,实际上甚至不需要去怎么管,只要用水稍微冲洗下就能够很快恢复。
但在整个帝国医术都排名前列的苏晤医生,在面对这些伤口的时候却仿佛如临大敌,连小小的破口都认真地去处理着,不肯让贺砚予感受到半分疼痛。
事实上贺砚予也的确没有痛觉。
他只是垂下眼,看着苏晤这样抓着他的手认真处理,并且时不时说出几句活跃气氛的话。
苏晤的话比以前还要多,从这名劫匪的事情,说到他回到帝国后发生的事情,接着又说起贺昭昭,还有他们以前所过的日子。
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么说的时候眼里都还是带着笑的,就像是恋人间最为亲密的对话。
“那名劫匪现在已经被他们送去监狱了,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到你了,当然任何人都没有机会。”苏晤这么说着,抬手轻轻触碰了下贺砚予的脸颊,随后又笑了起来:“对了,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吃的了,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等吃过东西以后我带你去其他房间转转,再给你看看我们的卧室……”
苏晤的声音不停地传进贺砚予耳中,贺砚予听了有很长时间,终于开口说道:“所有的改变都是不可逆的。”
他的声音突然插在贺砚予语调轻松的叙述中,让苏晤霎时停了下来,稍有些不解地看着贺砚予。
这是他们回到这里之后,贺砚予初次出声说话,所以苏晤听得格外认真。
只是他没有弄明白贺砚予的意思。
苏晤同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紧贴着贺砚予,微微侧着头笑:“你在说什么?”
贺砚予看起来却是耐心,他接着说道:“这世上所有的改变都是不可逆的,因为时间是不可逆的,所以人的年龄会改变,外貌会改变,性格也会改变,而在改变过后,不论怎么伪装,都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样子的。”
就像是,白纸不可能在经历过风雨之后,依然还只是张白纸。
就算人能够保持初心,那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颗心。
贺砚予很确信,苏晤现在所谓的“和过去一样”的性格,不过是伪装出来的模样而已。
贺砚予问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执着于假装把那些东西恢复原状?”
苏晤再度笑了起来。
他看着贺砚予,字字句句说出口的时候,就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没有过去,只要我没让它过去,它就不算是过去了。”
“只要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贺砚予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去才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苏晤抬着头,眼里的情绪压抑至极:“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你要我说几遍呢?贺砚予?我为什么就没有后悔的资格?”
贺砚予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又说道:“后悔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说完这话,他就已经放弃了再和现在的苏晤沟通,在这种状况下所有的沟通都是没有必要的,而他向来不愿意做没有必要的事情。
虽然他的确是A74空间的情绪采集专员,所负责采集的情绪就是“后悔值”,但他很清楚,和其他所有的情绪值相比,后悔是最无用的情绪。
但这偏偏又是人类身上力量最强的情绪。
接下来的时间里贺砚予没有再说话,但苏晤却在短暂地情绪变化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活跃,继续没完没了的和贺砚予聊天,然后带着他看遍了这房子里的所有房间。
而这些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双份的。
苏晤在接贺砚予过来的时候,看样子是临时起意,他当然没有时间让人去准备更多的生活用品,所以很明显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苏晤早就准备好的。
整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人使用的,就好像这里原本就应该住着两个人,而不是他独自居住。
最后苏晤带着贺砚予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面有着宽大的双人床,衣柜里面也有着属于两个人的衣服,苏晤拉开衣帽间,对贺砚予说道:“这里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准备的,也都是你喜欢的款式,将来……”
他原本还要说点什么,但因为不想让贺砚予再被别人见到,他笑着收回了后半句话,接着说道:“对了,都看过这么多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贺砚予没有理会他的前半句话,说出了自己记挂的事情:“昭昭。”
苏晤怔了怔,似乎是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直到现在才记起来:“昭昭在看到你被抓走之后很担心,我让人去安抚她了,她这两天没去学校,都好好呆在店里面被人保护着,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