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
苏戚禁不住微微蹙眉,回头往房门内看了过去。
他有些担心贺砚予,这种担心是因为别人对于贺砚予或许没有那么了解,他们只看到了贺砚予有多强,却根本不清楚他其实只是个体弱的雄虫,他从前连多吹点风都会生病,而现在他却进行着这样高强度的动作。
在心里面犹豫了会儿之后,苏戚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随后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房间里面依然没有回应的声响。
苏戚终于稍微用劲,使了点手段拧开了紧紧关闭的房门。
推门之后苏戚没有立刻进入其中,他依照着过往照顾贺砚予时候的习惯,先站在房门前,正准备开口喊出“主人”两个字,但转念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于是只能收了没出口的话语,转而说道:“先生?”
房间里面依旧没人回答,苏戚于是这才将半掩的房门又推开了点。
但即使是打开房间走进去,苏戚也依然没有见到贺砚予的踪迹。他稍微怔了下,接着听到从浴室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他这才连忙朝着那边走去,并且迅速推开了浴室门。
因为行动过于迅速,苏戚来不及想别的什么,但等到他感觉到浴室扑面而来的水汽,以及只随意披了件浴袍,并且袍子的衣袋还没有系好的贺砚予时,他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而他的行为也足以称得上冲动。
似乎从那年贺砚予无故从他的身边消失之后,只要是关系到贺砚予的事情,他就会变得难以平静。
苏戚怔在了当下。
而贺砚予根没有雄虫被雌虫给冒犯的自觉,他依旧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等到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整理好自己之后,他才又回头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先敲门确认之后再进来。”
苏戚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刚才有敲过外面的门,但他盯着贺砚予,却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
贺砚予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瞬间,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苏戚很少会有这种心虚的感觉,他虽然脑袋里面混沌异常,但现在却也记得跟着贺砚予往外面走。
等到跟上几步之后,他看着贺砚予的背影,才突然意识到贺砚予的脚步竟然有些虚浮。
苏戚只用了瞬间就从刚才的状况里清醒了过来,他仔细观察着贺砚予的状况,几乎是立刻心里就有了判断。
因为他几乎是陪着贺砚予从小长大的,所以对于贺砚予的身体情况,他或许比贺砚予本人还要清楚,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能够通过贺砚予各种时候的表现,判断出他当下的身体状况,并且让他及时接受治疗。
这是他多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经过这八年的分别,他以为自己生疏了,但其实并没有。
他看着贺砚予离开浴室准备要联络飞船上的其他雌虫,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贺砚予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但苏戚却不能够同样不当回事。
苏戚来到贺砚予的身边,在对方拿起通讯器准备拨出去的时候,他轻轻扣住对方的手腕,将通讯器给夺了过来。
贺砚予抬头朝苏戚看过来,虽然没有生气,但很明显不觉得苏戚做的事情很对。
苏戚低声说道:“你生病了。”
贺砚予反问道:“所以?”
苏戚:“你需要休息。”
“我已经休息过了,即使是生病,我也不可能始终这么休息下去,我不是什么多娇贵的虫,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贺砚予简单地回答了苏戚的话,接着理所当然地抬手伸向苏戚,“通讯器还给我。”
苏戚无声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把通讯器立即还给贺砚予,他只说道:“你的休息不够,而且至少你应该吃点药。”
他说着试图抬手去触碰贺砚予的额头,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烧,但贺砚予微微蹙眉,显然是并不喜欢这样的触碰。
苏戚见到他的神态,才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逾越了,他于是只能放下手,转身到了面前的桌边。
他背对着贺砚予,贺砚予其实也看不到他究竟做了什么,他只是捣弄了半天之后,从身上找出了什么,随后再次转身端着杯水来到贺砚予的面前,并且把左手的杯子和右手的药都递到了贺砚予的手边。
“吃点药或许会好得快点。”苏戚这么说道。
贺砚予低着头,目光落在苏戚手心的药丸上,这药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当初他在城堡里住着的时候,苏戚就会经常盯着他吃药,只要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苏戚总能够找出来药让贺砚予服下。
但是贺砚予没有想到,经过这么久之后,苏戚竟然还是随身带着这些药。
并且药是有时限的,过了时限就不能吃了,苏戚这些明显是新的,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以来,他依然会准备新的药,并且时刻带在身上备用。
就好像不管贺砚予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用担心需要的时候找不到。
他到底在想什么?
贺砚予垂下眼帘,他没有拒绝苏戚的好意,问也没问,直接接过药就着水服下。
即便是再好的药也不可能立即见效,但贺砚予原本就病得不重,他现在的状况只不过是这具身体的老问题,只要稍微劳累或者气候不对,就会乏力发热。
他服下药之后,又重新从苏戚那里要回了自己的终端机器,然后依次联络了徐槐他们,给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