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页
世代经商,十分富贵。
主人家也很善良,经常设粥堂救济灾民。
顾家老爷好事做得多,救了不少人,却救不了自家的妻儿。
顾家夫人身体不好,怀了孩子以后,越加不好,孩子是早产的,顾夫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生下孩子,就去了。
顾家少爷天姿聪惠,三岁能作诗,五岁就能写一手好文章,长得又跟个雪团子似的,人见人爱。
可惜顾家小少爷是早产儿,打小就身体不好,天天泡在了药罐子里,几乎大门不给出,二门不让迈。
但即便这样,也没能养大。
长到七岁就没了。
顾老爷对夫人本是一片痴心,夫人没了,就没再娶,一心一意养着这个儿子。
儿子没了,他的天也就垮了,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把宅子卖了,离开泯江,再没有回来。
顾老爷把宅子卖了以后,就把佣人都散了。
吕婆婆夫家的人,以前是顾家的门房,一家老小都在顾家,也没地方可去,而新东家也需要人看院子,于是他们一家就留了下来,继续帮新东家看院子。
“新东家也姓顾?”
“不姓顾,姓姜。”
顾小风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又转头看姜楼,姜楼依在门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们说话,见顾小风看他,便略抬起眼皮,也向他看来,和顾小风的视线对上,神情仍然寡淡,情绪都不带一点。
顾小风收回视线:“新东家既然姓姜,为什么你们还叫那宅子为顾家老宅?”
“新东家买了宅子以后,一花一草都不让人动,就连顾家的门牌也不让人换掉。所以大家仍然叫这宅为顾家大宅。”
“新东家是不是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买间大院子,却挂着别人的姓,跟住别人的房子似的,感觉说不出的怪。
“那时给新东家看院子的人是我老伴的太老爷,太老爷说顾老爷卖宅子以前,并没见过新东家。”
“那新东家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
吕婆婆回忆着,把听老人说起的事,说了出来。
那时看院子的人叫顾永生,也就是吕婆婆老伴的太老爷。
其实说当时看院子的人是顾永生,有些不恰当。
因为当年顾永生才八岁,比顾家小少爷大不了多少,算是顾家小少爷少有的玩伴之一。
真正看院子的人是顾永生的爹。
不过顾永生在顾家出生,又在顾家长大,自己看见的,再加上爹妈说的,他对顾家是真的熟悉。
他可以肯定,顾家老爷在卖宅子前,并不认识新东家。
新东家不是泯江的人,买了宅子,也不住,一年也只来几次。
来了只在各屋里转一圈,就依在门口,看着那院子,一看就看半天,也不知道他看什么。
顾永生的爹曾问过新东家,为什么不进屋休息,他也不说话。
顾永生他爹是下人,自然也就不敢再问。
顾永生的爹不敢问,但还是小孩的顾永生就没那么多顾忌,有一次下雪,冷得很,谁都不愿意在屋外呆着,可是新东家却依在门口站了老半天,一直盯着院子里那棵挂了雪的红梅。
他实在太好奇了,把他爹交代的话全丢在了后脑勺,问新东家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新东家平时来了也不怎么说话,但可能是不忍心伤害小孩,他去跟新东家说话,新东家基本会搭理他。
虽然话不多,就简单的几个字,但好歹是答了。
那天新东家听了顾永生的话,“嗯”了一声,说:“是挺喜欢的。”
顾永生又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来住。”
新东家没说什么,眼底的眸色却黯淡下去,那时顾永生只有十岁,却也看懂了那抹隐藏在他眼底的神色叫忧伤。
顾永生更好奇了,问他在看什么。
新东家说:“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顾永生没听懂,再问,新东家却不再说话了。
那以后,可能是顾永生年龄也大了,新东家连他都很少搭理了。
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仍然每年来,有时一年还会来几次。
有时来得晚,得在泯江过夜。
但他也从不去主屋睡。
要么依在门口站一晚上,要么在小少爷的屋里或者书房坐一晚上。
顾小风听到这里心里连叫了几个“卧槽卧槽卧槽”,忍不住问:“顾家小少爷,该不会是新东家的儿子吧……”
顾小风话说完,听见门口传来一轻哧。
顾小风转头,就看见姜楼姿势没变,但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浅淡的眸子里透着些许荒唐神色。
顾小风几乎可以肯定,顾家大宅的新东家和姜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准是他哪个爷爷的爷爷。
吕婆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当然不是。”
吕婆婆又继续说了下去。
顾夫人家和顾家是世交,两家早就订了娃娃亲,两人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好。
成婚前,顾夫人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她未来夫君上门找她,两一起玩。
十四岁就嫁进了顾家,顾夫人嫁进顾家以后,又十分的贤惠,绝不可能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