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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时间,足够支持到援军到来。
顾小风听到‘援军’两个字的时候,转头看向姜楼。
姜楼只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小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觉得四方城渡劫的事稳了。
四方城守城的事,陈亮安排得十分妥当,顾小风和姜楼没有什么需要插手的地方,便去了后院见解斐臣。
解宣和解霜降姐弟被安置在后院。
顾小风和姜楼去到后院的时候,解斐臣正趴在鱼缸上看着缸里的游鱼发呆,解宣和解霜降在屋里说话。
解斐臣看见他们俩人,小声道:“我有话和你们说,但不想被我姨娘知道。”
顾小风点头。
解宣和解斐臣住的这间客房,是陈亮要好的将士到四方城办事暂住的地方,旁边就有商议事务用的水榭。
解斐臣和解宣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他们去了隔壁水榭。
水榭四周窗户都挂着半透的细纱帘,看不见水榭里的情形。
而水榭外的一切却都能被水榭里的人尽收眼底,而且周围无遮无挡,一览无余,任何人靠近都能看见,在水榭里说话,只要不大声喊叫,旁人无法听见,也不能通过唇语获得谈话内容。
水榭里有桌椅,但三个人谁也没有坐下。
解斐臣跟在顾小风身后进了水榭,便拘谨地站在中间空地上,就像面见严厉家长的小孩。
姜楼到了水榭门口,连门都不进,就依在水榭门口,静看着站在水榭中间有些无措的解斐臣。
顾小风打量一下四周,站到一棵盆栽的芙蓉花前,芙蓉花的花苞已经十分饱满,但离开花应该还有几天。
顾小风抬手,碰触镶在绿叶的花骨朵,脑海里闪过陈亮血溅芙蓉花的一幕,眸色微沉:“你想跟我们说什么?”
解斐臣不安地看了一眼顾小风,却没有犹豫地开口:“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陈乐乐变得很奇怪?”
顾小风在芙蓉花苞上轻轻一弹:“你知道原因?”
“我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应该不会相信。”
“说来听听。”
“我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的眼皮上涂上了我的血。她应该看见了一些在她看来非常恐怖的事。比如,看见我上一世怎么被绑在魏军的战旗下,怎么活着被魏军剖开肚子,我的肠子是怎么被抛到半空中喂食了他们的鹰,在我失去意识前,是怎么看见自己血淋淋的心脏被魏军的将军一口口撕咬吞食……她一定吓坏了。”
解斐臣说到这里,眼圈却红了,嘴角勾起一丝带着恨意的残忍笑意:“这些都是拜她母亲所赐,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有那样歹毒的一个母亲,还能不能在她母亲面前任性撒娇。”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又幽幽地开口:“如果还能,那她就是和她母亲一样的魔鬼……”
顾小风有些意外,这个孩子有着上一世,或者说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记忆。
多人谈话,姜楼一般都站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除非必要,基本不会开口,仿佛他只是一个旁听者。
但今天却难得地开口:“你曾经死在四方城外,为什么这次逃离梁州以后,仍然前往四方城?”
“我父亲说,他信得过只有太子和鬼将军,而四方城的城主陈亮绝不会背叛太子和鬼将军,可以托付。因此,我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京城和四方城。这次逃离梁州,我确实想去京城找太子和鬼将军,但姐姐病了,而京城太远,她根本撑不到去京城。所以,我们只能前往四方城。”
“改道凤乡村,是你故意的?”
“是。”
姜楼轻点了下头。
解斐臣有前世的记忆,但他即便把前世的事告诉陈亮,陈亮也未必相信。
前往四方城是迫不得已,如果有其他路能走,他必然会走其他路。
凤乡村的出现,对解斐臣当时的处境而言,算是柳暗花明。
解斐臣为什么会出现在凤乡村,也就有了解释。
另外,以前没有,而这一世出现在这里的凤乡村,似乎也有了答案。
凤乡村是一个套,引有前世记忆的解斐臣入局的套。
或者说是以解斐臣为饵,引另一个人入局的网。
姜楼皱了一下眉头,抬眼看向对那盆芙蓉花兴致不减的顾小风。
顾小风没再玩花苞,却逮着一片叶子折腾,那片叶子被他卷成了筒,他感觉到姜楼看来的目光,撩起眼皮斜瞥了姜楼一眼,对解斐臣道:“说说你是怎么去的凤乡村吧。”
解斐臣约见了顾小风和姜楼,就没打算隐瞒,把前往凤乡村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解霜降心理素质算是十分强大,但终究只是一个事事有人伺候的千金小姐,虽然躲过了屠杀,但在死人堆里藏了两天,极度悲愤加没吃没喝,就算为了带走解斐臣,强行支撑,但柔弱的身体却无法改变,没等逃离梁州就已经开始发烧。
好在解斐臣母亲是医学世家,解斐臣受母亲影响,识得不少药材,采了药草给解霜降服用,加上解霜降的强烈的求生欲望,才没直接病死。
但这一病,解霜降的身体也越加虚弱。
也是因为解霜降的这一病,才让解斐臣放弃前往京都,走了上辈子走过的老路。
解斐臣是魏军攻打四方城时被祭的旗,他不知道四方城有没有被魏军攻破,但魏军要攻打四方城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