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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等了一会儿,病房里还没有动静。
程砚怕他坐着无聊,调笑道:“刚才你们神仙打架的时候我在想,我手里该有把刀,而且不是一般的刀,得是把锋利无比的。”他问,“是你送的吗?”
“你猜。”池雾因为神仙打架这个词笑了会儿,才摸摸他的额头,轻喊了一声,“哥哥。”
程砚在他后颈捏了捏:“谁让你叫哥哥了?”
“那我叫什么?”池雾冲他做了个口型,缓慢说完,问,“叫这个吗?”
程砚凑到他眼前,在人来人往中,吻住他的唇。
耳旁喧嚣浸入唇齿间的碰撞,气息在衣襟带过的风声中烘出一片安宁,池雾拽了程砚的领口,指头按在他锁骨上,抠出一个印子。
程砚唇角勾了个笑,掌心碰了碰池雾的手背,唇瓣分开了些,挨着他的鼻尖问:“干什么弄我?”
“没地方抓了,你校服好滑。”池雾又亲他一下。
周遭议论声渐多,池雾脸上连个怯色都没有,肩膀挨着程砚。
“你是不是该和我说句话。”程砚没来由地问。
“说什么?”
程砚想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有个词,但是我想不起来。”
池雾一滞,望向程砚:“你想起来什么吗?”
“我应该想起什么?”程砚反问他。
“你想不起来的那个词是——”池雾倾过上半身,额头碰住程砚的,“贴贴。”
程砚陷入了比刚才更久的沉默,在池雾离开他面颊,只静静看着他。
“是。”程砚启唇,却又重新合上,眼神都飘了。
池雾喉结滚了滚,渴望的心情逐渐隐没,他拍拍程砚的手:“总会想起来的。”他换了话题,“我想问你件事,这城市里有机场吗?”
“什么?”程砚问,“鸡场?”
池雾点头:“对,机场。”
“鸡场应该有很多。”程砚说,“但是你要去做什么,养鸡还是吃鸡?”
池雾:“?”
他疑惑地往前伸脑袋,看程砚的眼睛:“鸡?”
“怎么?”程砚问,“你不是要找鸡吗?”
池雾:“谁找鸡啊!”
他叫的声音颇大,本来就留心他俩的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池雾没好气地皱眉瞪他们:“看什么看!”
“这脾气。”程砚敲他脑门。
池雾:“都是些假人,还指手画脚做什么。”他对着程砚,透了老底,“这里的世界是假的,我也不是什么神仙神明,在这里,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都是假的。”
他不等程砚提问,继续说:“有很多事,我之后全部和你说清楚,但现在没时间了,”他说,“我刚问的机场,是飞机的机场。”
程砚脸上惊讶的神色只有一瞬,很快接受了池雾的所有说法,然后问:“飞鸡?”
池雾看他迷茫的眼神,吸了口气:“不是动物的那个鸡,是一种交通工具,飞在天上的,可以载人。”
“没有听说。”程砚说,“包括你说的机场,也没有听说。”
“没飞机,那有车站吗?”池雾说。
程砚点点他的手腕:“你这儿的那块东西,就看不到吗?”
池雾恍然,从光屏里找了地图出来。
“有车站,没有机场……”池雾登时抬眼,回头望向回廊上的漆黑夜空,“我知道了。”
他重复:“我知道了!”
“怎么了?”程砚问。
“我试过找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但没想到是个球,”池雾指着天,“但这儿,是个没法控制的漏洞,他们刻意模糊这个世界里飞行和上升的办法,就注定要露出破绽。”
忽而,顾燃的病房门猛地一撞,池雾和程砚同时起来,冲了进去。
门内多了个男人,闻泊全身兽化将顾燃护在身后。
男人见闻泊来了帮手,手肘击碎窗户就要跑出去,池雾忙喊了一句:“站住!”
男人身形稍微停顿,池雾立刻喊:“我有办法送所有人离开!”
踩着窗沿的脚停住,男人匆匆回头,池雾挡住了闻泊,让他收了异能,说:“天梯里没几个人,我和闻泊这里占了两个名额,你要得前两名有多难,自己心里也清楚。”
男人回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你值得我骗吗?”池雾腰板挺直,“你不听,我们四个联手杀了你就是了。”
“池雾,你是个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在我面前狐假虎威,”男人说,“何况,你们四个到底能不能杀我,还得见真招。”
顾燃开口问:“雾雾,你说我们能一起出去,是找到办法了吗?”
“八成把握,”池雾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东风?”闻泊问。
“风得乘着我们上去。”池雾指天,“往上走,一直往上,就是出口,我转了那么久的圈儿,总有些用处的。”
闻泊是知道池雾已经将世界都走了一遍的,点头:“行,八成也先试试。”
“可你们要怎么上去?”顾燃问。
“我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池雾坐在顾燃床尾,轻笑着开句玩笑,“不然就一起坐热气球吧,还浪漫。”
他说完,闻泊一愣,男人也是一愣,心道:就这?
男人握了握拳,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