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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完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握住她肩膀把她推倒在草地上,俯身含住她的唇,用力咬了一口。
是咬,不是吻,血珠很快就冒出来,舌尖飞快一卷,再用力吮一口,人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纪圆挣扎爬起来,赤狐九已经跑到了山坡下,她气急败坏捡起石头扔他,“王八蛋!”
赤狐九冲她挥手,“记得你答应我的生辰礼物,下次见面就给我好不好!”
纪圆叉腰骂,“你大爷的!有本事以后别落我手上,不然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事!”
赤狐九手拢在耳朵边,“你说什么?”
纪圆还想再骂,看见他已经提步往山上走,她吓得大叫一声,大花布都不要了,转头就跑,直朝着界门的方向跑。
赤狐九舔舔唇,坏女人的毒汁甜的呢,真是要命。
纪圆吓坏了,过界门的时候给看门的守卫说赤狐九就在附近,提醒他们小心,异界妖人已经混进来了。
守卫驱赶她,说羽林军守卫森严,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能混得进来。
纪圆恍然大悟,是啊,封印有羽林军守卫,赤狐九那么大一个人是怎么混进来,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有什么秘密出口吗。
她没有传音玉佩,无法联络师门,打听到了遥山界的监进院,拿着孔萩云的信,希望能见到个管事的,跟他们说下情况,提个醒什么的。
关于许镜清的事她不敢告诉别人,但赤狐九的行踪总归可以吧,叹仙盟不是还贴告示悬赏来着。
但这里是遥山界,孔萩云的信并不管用,她连监进院的大门都进不去,看门的侍卫嫌她烦,把她撵到了大街上。
纪圆垂着手站在街面上,第一次有为修界未来感到担忧。原来遥山界就这个样子啊,怪不得连封印也看不住,一夜就丢了太和城,还需要去请许镜清来帮忙。
她一肚子气正找不到地方发,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转头,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三十来岁,普通农夫打扮。
纪圆疑惑,“你是……?”
男人咧嘴笑起来,“说你聪明是真聪明,蠢也是真的蠢。”坏也是真坏,之前说得好好的,现在转身就要把他卖了。
这一笑,纪圆立马认出来了,“赤狐九!”他又用傀儡混进来了!
赤狐九说:“修界之人狂妄自大,就算你把实情全部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除你之外,没有人见过我真正的样子。更何况,这里是遥山界,如果让他们知道许镜清的身世,他们会如何看待他?”
赤狐九让她别耽搁了,赶紧拿着信去逢春谷吧,遥山界并不如平常界那么安全,他得去办正事了,没办法再看着她了。
他最后交代几句,转身汇入人流,不起眼的脸和装扮,很快就寻不见了踪影。
其实他说得一点没错,遥山界的不友好,她已经感受到了。
丢了传音玉佩,师门里发生的事纪圆还全然不知,乖乖遵守掌门的话,拿着信去逢春谷报到,打算先找到许镜清。
过程倒是进行得挺顺利的,逢春谷的人看过信,马上给她安排了住处。
不过非常时期,谷里暂时不开课,每天都有很多伤兵从战场上抬下来,有人带着她一起帮忙照顾伤员,也算提前适应。
但想见许镜清,还是很难。
“他在前线,你现在见不到的,师妹也不行。”领着她一起照顾伤兵的医修楚音说,“那边现在看得可严,除了伤员一律不准外出,就怕有异界妖人跟着混出来。”
纪圆觉得好笑,赤狐九的傀儡满大街晃悠,就是叹仙盟所谓的看得严。
照顾伤员,无非就是换药,处理伤口,洗绷带之类的。亏得许镜清,她现在做这些事倒是趁手得很。
但真正的战争还是残酷很多,能抬到后方治疗的伤员都伤得很重,断胳膊断腿的,毁容的,被妖兽利爪开膛破肚的比比皆是。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黏滑湿热的鲜血让她一阵阵胆寒,不由自主担心起许镜清,爱和惦念通过一枚小小的木制平安符传递。
逢春谷是医宗,自然是不缺人手,但顶级的医修已经调配到战场上去了,留在后方的,都是年轻一代的弟子。
楚音是年轻一代弟子里的大师姐,因为孔萩云的信,逢春谷对纪圆还算重视,把她交给楚音带,毕竟他们还得指望许镜清在战场上多杀几只妖兽。
当天一直忙到深夜,念着她初来乍到,楚音让她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值夜。
纪圆回去给她煮了一小碗粥,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方才回去睡觉。
路上经过一小片紫竹林,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记忆倒退至离开太初仙门的前一晚。
风拂过,月色一如那日,许镜清就站在竹林里,远远看着她,满面愁苦,问她是不是想换组,是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
那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那么那么想他,想见他,想拥抱他。
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才会看到竹林尽头那个飞奔而至的白影,快到她连残影都看不清,被结结实实抱了一个满怀。
这个拥抱激烈到她全身的骨骼都在痛,心都颤动得漏跳了两拍,随时而来的是令人感到窒息的拥挤,冷松的苦味笼罩着,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