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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洲安带着她去了平安城,安排她住在客栈里,要了水亲自替她洗澡, 换了四五桶水才彻彻底底洗干净。
那双嫩白的小脚上遍布伤痕, 碎石子小树枝深入血肉,他捧着一点点细心的挑出来,给她上药包扎。
她洗干净了, 又是香香软软的一团,只是离开他的这些天,在修界的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脖子上有掐痕,指甲里有不知道从哪里挠下来的碎皮肉,换下来的衣裳也被撕坏了,满是血污。
她这么漂亮,又呆呆傻傻不会说话,曾遭遇过什么,不言而喻。幸好,幸好她还知道反抗,衣服上的血迹也不是她的。
晏洲安轻轻拥抱她,她缩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小声喊:“吃饭。”
晏洲安拍拍她的背,起身准备去楼下拿点吃的,她揪着他衣角不让走,眼泪又开始打转。
晏洲安无奈,只能让小二先送些饭食,再去购置些女子衣物和日常所需。
不会说话,又没办法一个人生活,说送她回去就开始哭,哭得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张着嘴细细地喘气。
晏洲安坐在床边上思考,该拿她怎么办。她哼哼唧唧要抱,爬到他后背,两截白藕似的胳膊搂着他,唇若有似无擦过他耳廓。
将她抖下去,她又爬起来,死搂着不松手,狗皮膏药似的。
吃饭的时候,她还挑呢,嫌酒楼里做的菜不好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抓着晏洲安的手在那比比划划,做了几个颠勺的动作,表示要吃他做的。
晏洲安面无表情塞了一块桂花糕到她嘴里,她一下愣住,试探着嚼了嚼,眼睛瞪得大大的,见识到了新奇的美味,搂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
在客栈里住了几天,她每天都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倒是乖巧得很,许是受到修界灵气滋润,稍稍开了智,学说话也快,会说一些简单的词。
比如:安安、饿饿、抱抱、呼呼这类的,就离不开吃和睡,还有晏洲安。
她缠人得紧,晏洲安没办法离开,走开两步她就开始喊,要哭,猴子似的挂在他脖子上,他上哪她上哪。
脚上的伤好了,为了奖励她一整天都没哭,晏洲安夜里带她出去散步。她嗅着哪里有甜味就往哪里走,糖粑粑,糖葫芦,糖人,全都要吃。
念着她伤刚好,晏洲安都给她买了,她开心得不得了,搂着他的腰垫着脚要亲他。
大庭广众之下,晏洲安放不下架子,但若是拒绝,她定然是要哭闹不休的,他只能把脸飞快往她唇上凑了一下,就算亲了。
晏洲安常年在外游历,是以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多,路人小贩见他二人姿态亲密,只当是寻常夫妻,也跟着逗趣。
晏洲安低头看着身边的人,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得了糖人,先举着凑到他嘴边,喊:“安安。”要他先吃第一口。
晏洲安扭头拒绝,她又转到另一边,执着地高举着手,往他唇上怼了怼,催促他,“安安!”她着急了,想吃得不得了,又非得让他吃第一口。
晏洲安飞快咬掉一只兔耳朵,她才眯着眼睛笑起来,啊呜一口吃掉脑袋。
晏洲安有一个月没回门派,陪着她住在客栈里,教她说话和识字,她这次倒是学得很快了,虽然会说的还是不多,但已经能听得懂别人说。
晏洲安打算跟她好好谈谈,夜里沐浴完毕,给她擦完身子,抱着她到床边坐着,又端了板凳坐在她对面,“我有话跟你说。”
她用力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晏洲安问:“你想留下来吗?”
她点头。
晏洲安又问:“为什么?”
她张开双臂要抱,“安安,饭饭,饿饿。”
是了,无底洞一样的胃,除了睡觉,无时无刻不在喊饿,从跟她在一块他身上总得带着些零食。
晏洲安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枣糕递过去,她不接,把嘴张着啊啊两声,要喂。
好不容易等她吃饱,晏洲安再想说,她揉揉眼睛倒在床上,困了,要睡了。
这段时间还是隔三天喂一次猪心,助力她维系人形,这时候晏洲安充分有理由怀疑,食猪心会影响智商。
不仅影响智商,连习性也变得跟猪一样,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她睡觉也黏人得很,晏洲安刚躺下,水蛇一样柔软腻滑的身子就缠上来了,寸缕未着,四肢紧紧盘绕着他,趴在他胸口,轻声唤:“安安。”
晏洲安身体僵硬,紧紧握着她绵软的小手,声音低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一直留下来,好不好?”
他怕她只是为了他的心,怕她只是惦记着吃,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是习惯他的投喂。
其实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就是鬼迷了心窍,非得多嘴问那一句,非得让她亲口说留下来,永远不走了。
阿奴颜双手攀着他的肩往上一蹭,脸对脸看他。他生得好看的,脸型偏瘦削,鼻梁高挺,眼窝很深,纤睫浓眉,此刻表情带着些许隐忍克制,目光沉沉看着她。
“喜欢,安安。”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
晏洲安闭了闭眼,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也是彻底断了自己退路的意思,一手托着她后脑吻下,一手稳住了她的腰,粗粝大手顺着腰际缓慢游移。
次日一早,阿奴颜还在睡,晏洲安醒来撑着胳膊看了她好一会儿,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起身穿上衣服给霍笙传信,让他在门派外山处浣纱溪附近盖个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