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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南替他解围,冲天上扬了扬下巴,“接着看。”
纪圆在给傻清梳理打结的头发,傻清泡在大浴桶里,背对着她,老老实实的。
这头发得有半年没打理了,梳也梳不开,纪圆把他头按下去,“泡会儿,弄不开。”
傻清头埋下去咕噜咕噜吐泡泡,假装自己是小金鱼,纪圆坐在浴桶旁等了一会儿,又把他头提起来,“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得淹死在里边。”
傻清转身面对着她,两手攀着浴桶边缘,鼻尖还挂着水,眼睛一眨一眨,“我想看着你洗。”
纪圆凑近些,手探进他头发里,“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外伤。”
她刚哭过不久,眼角鼻尖还红红的,小嘴微微翘着,敛着眉垂着眼认真给他检查。傻清一动不敢动,定定瞧她,趁她不注意以微不可察的龟速朝着她缓慢地移动,想离她更近些,如果能偷亲一下的话那就更好了。
铜镜就挂在他脖子上,从铜镜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修长的脖颈和垂散贴在锁骨处的几缕黑发,还有半个圆润美好的弧度。
铜镜里的三个人还在伸长脖子看着,谢灵砚不自在摸摸鼻子,红着脸转身走了。
叶灵予看着眼前的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不会是要亲了吧。”
走到一半的谢灵砚猛然回头,白照南强行把叶灵予拉走,谢灵砚也一起拉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纪圆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面无表情把许镜清那张大脸推开,“想干嘛你。”
傻清嘿嘿笑,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排小白牙,故意卖萌。纪圆冷不丁跟他对上视线,翻了个白眼,“竖着横着那么大的一个人,也就这张脸能看看。”
老实说,这个笨蛋美人长得是真不赖,眉毛浓黑飞扬入鬓,眼眸狭长深邃,鼻梁高直,上唇线边缘清晰,完美遗传父母优点,是一种精致的美。以前爱绷着脸装冷酷,现在爱哭爱笑,虽然傻了,倒是意外招人喜欢。
傻清低头在水里看,看不清,又去摸脖子上的铜镜照,小狗一样歪脑袋,“我好看吗。”
纪圆往他脑袋上淋了点皂荚水和茶油,一缕一缕细细梳理已经成了饼饼的头发。稍微用点力了,他捂着头皮喊疼,纪圆不可思议,“你是小姑娘怎么滴,这么娇气。”
傻清委屈嘟嘴,就剩好看这一个优点了,脸蛋头发啥的可不得保护好,不然圆圆就不喜欢了。
但他没好意思说,小小声拜托她,“轻轻的轻轻的。”
纪圆没好气,“那你为啥半年都不洗澡不梳头,又不是没长手。”
傻清赶紧否认,“我洗的!每天都洗!”
人家每天都去湖里洗澡的,只是梳头太麻烦,束发的冠子找不到就懒得管了,反正也没人看。
纪圆说:“你昨天就没洗,衣服鞋子也不穿,脚底板不知道多黑了都。”
“黑吗?”傻清说着就要把腿伸出来看看脚底板,纪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给我老实点!”
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头发梳完,掉了一小把,团在旁边小桌上,傻清伸手去扒拉,可给心疼坏了,“还能接上不?”
纪圆懒得搭理他,让他转过身给他擦背,结果就发现颈后那个金色的十字印记不见了。
她手指头戳着问:“你这块那个小印记呢?”
傻清满不在乎说:“没啦。”
纪圆说:“什么叫没啦?”
傻清说:“我把剑丢了呗。”
“你把剑丢了?”纪圆扒拉他,让他转过来,“为什么?”
傻清说:“他们要我就给他们了呗。”
纪圆竟无言以对,天生剑骨啊,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剑,他说丢了就丢了,就像丢了一只鞋,丢了一块糖那样,满不在乎说丢了。
没急着发火,她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联想到赤狐九,顺着捋了捋,拍拍他肩问他:“你和赤狐九的剑被阿奴颜抢走了是不是,她还把你怎么样了?”
傻清低头闻澡豆,满不在乎说:“我的是丢掉了,九九的是被抢走的。”
纪圆摸着他后颈那块皮肤,皱着眉头往浴桶里看,“除了剑呢,还伤哪了?”
刚刚给他检查没发现脑袋有伤,浴桶里匆匆一瞥也没发现缺少了哪块儿,那人怎么会变傻呢?是磕着头了吗。
纪圆抱住他脑袋,“你过来,乖乖的,我再用神识检查一遍。”
傻清却连连往后,抓着她手,“不要。”
纪圆说:“我看看是不是摔着脑子摔坏了。”
傻清难得严肃,摇头,“不要,没坏。”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没坏,不用耽误功夫检查了。
纪圆不同意,站起身非要检查,傻清非不让,两个人隔空撸架,他突然呼啦一下站起身,把她扯进怀里抱着,脑袋抵在胸口,“我好的。”
我好的,我高兴的,这辈子没这么高兴过,有那功夫检查脑子还不如抱会儿呢。
纪圆脸贴着他沾着潮湿水汽的滚烫的胸膛,嘴巴被挤得嘟着,含糊问:“到底怎么回事。”
傻清烦躁挠头,不知道怎么说这些事,那么长一串他得从哪里说起嘛,他不会说呀,真是急死个人。
甩甩脑袋,只能用力抱紧她,重复那句已经说了一万遍的,“反正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