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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冰镇过的,石榴籽甜滋滋冰凉凉,好像比平常更甜几分。
她看着他指甲缝里青的红的污渍,忍不住问:“你霍霍了几个才弄这么一碗啊。”石榴籽还是水淘过的,好些都碎掉了,心意是到了,就是口感还差点意思。
她太了解他了,连这种细节都猜到了,傻清心虚,不敢应声,又赶紧挖了一大勺,纪圆要把嘴巴张得很大才能装下,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包着嚼,小仓鼠似的。
一勺接一勺喂完,傻清又给她倒了杯水喝,毕恭毕敬站在一旁,“我给你捏捏肩吧。”
纪圆想了想,点头,傻清绕到她身后,将她冰冷丝滑的长发拢到胸前,握住她的双肩。
好细好瘦啊。
傻清低头看,他的手那么大,比她的肩还要宽一丢丢,怎么这么瘦呢,柳条似的风一吹就跑了呀。
傻清不敢用力,手法也不好,几根手指头揪着她肉皮捏,纪圆很不舒服,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只是经这么一遭她没出生出困意,肩膀上皮肉发疼倒刺激得更清醒几分,继续看账本。
傻清摸着她肩上那几根细细的骨头,恍然想起,回来这几天,没看见她吃东西,犹记得以前来看她的时候,厨房里总是炖着肉,香味飘出去老远,在遥山界军营的时候,还炖给林琨吃过。
为什么现在不做饭了呢,甜汤也不煮了,是太忙了吗。
没捏太久,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纪圆手底下翻了一页纸,抖抖肩膀拍掉他的手,再捏下去她人就散架了,“你休息吧。”
她说完坐直了背,手揉揉肩膀,笔蘸了蘸墨继续忙了,甚至都没再抬头看他一眼。
傻清站在她身后,看见她颈侧那只蝴蝶颜色一点没加深。
这么一颗小石子,在她心里一点浪花没激起来。
呱呱在外面叫了一声,傻清垂头丧气走出去,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才蹲下身子,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呀!你怎么哭啦!”呱呱急道。
傻清用力吸了吸鼻子,“她都没夸我……她真的不喜欢我了,嘤——”最后一个嘤从嗓子缝里挤出来,音调厚重,听起来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特别好笑。
呱呱两只蛙手八个蛙爪爪用力捂着大嘴,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掌门是有一点冷静过头了。”
是啊,她太冷静了,是不是只有他才是爱情里的小傻瓜。
傻清委屈得掉泪,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青蛙,甚至在想呱呱为什么不再长大一点,再大一点的话,他就可以抱着他大哭一场了。
呱呱原地蹦了三蹦,“不要气馁!掌门只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时间跟你说话的啦,这样吧,俘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俘虏她的胃,我教你做饭吧!”
第五十七章 疼——
学厨活动在纪圆忙碌时悄悄进行。
她每天都很忙, 早上要看账本,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多半会出去, 有时候是公务有时候是应酬,应酬的话一般得到深夜才能回来。
纪圆大概知道傻清在做什么, 建房子的时候把厨房和主屋分开了, 倒是不用担心把屋子全部烧掉。
但其实他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都不足为奇, 还有什么事他是干不出来的呢。
呱呱又长大了不少,已经有傻清小腿那么高了,不知道从哪弄了个麻袋剪了四个洞套在身上当衣服穿, 折了一根小树枝当教棍,站在灶台上指挥傻清烧火煮饭。
光是烧火就足足学了一整天, 好在后山林场大片的, 不怕他霍霍。只是为了避免浪费, 呱呱去把喂猪的猪草拿来给傻清做实验,切猪草, 炒猪草,炖猪草……主要是锻炼他控火的能力,做失败的猪草再扔回去喂猪。
纪圆连着有五六天没回来,夏汛将至, 属于太初管辖的清源河历年都是夏汛巡视的重点对象。
清源河在晏洲安早年治理下已经许多年不曾决堤泛滥,但巡视夏汛却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得让人看看现在太初的掌门是谁, 纪圆新官上任, 这种机会不容错过。
原本傻清也想跟着去的,但呱呱极力劝阻,让他趁着掌门不在好好学做饭, 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好几天不见面,传音也呼不到她,估计是在忙吧,傻清心不在焉,下午又被油燎了几个大水泡。
原本漂亮修长的一双手,现在满手都是油和开水烫的水泡,但也不是全无优点,因为常年习剑,菜刀玩得挺溜,刀工极好,切菜片肉跟耍杂技似的。
每天高强度的训练,笨如傻清,也学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了。
当然,呱呱也功不可没,他举着小树枝在灶台上来回踱步,摇头晃脑,“做菜,其实很简单,只要学会控火,就已经成功一半。你得知道,什么时候该爆炒,什么时候该慢炖。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文火,不同的菜不同的火候,只要火好,无需多余的调味,也可以让食材散发原始的香气……”
呱呱有耐心,脾气好,傻清跟着他学了半个月,刀工、控火、认识食材,三大基础打牢,想做什么菜,只要照着菜谱就能做出来,虽然不能说特别好吃,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可是他的圆圆一直没有回家。
这天夜里他照例坐在山门前的石阶上等,手里捏着传音玉佩,想跟她说话,听听她的声音,又怕她在忙。前几次呼过去她都说忙没时间匆匆挂断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她,不知道她是在忙还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