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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圆说:“因为我俩不是妖兽?”
    扶枝说:“可以跑了吧?我担心再待下去,他们看我俩啥事没有,生气,把我们吃了泄愤。”
    纪圆说:“有道理,今晚就跑。”
    夜间狼人们都睡下之后,纪圆和扶枝悄悄爬起来。
    屋子没有窗户,看守她们的狼女官就住在外面的房间,想逃跑必须得先搞定她。
    狼女夜里从来不睡觉,端个板凳坐在大门口守着。纪圆指着狼女背影打手语加口型,“我没杀过人,不敢!”
    扶枝打手语加口型,“它不是人!”
    纪圆打手语加口型,“我不敢。”
    这位女官虽然对她们那种‘放荡’的行为多有不屑,但平日里也并未多为难,怎么处理她是个问题。
    扶枝环顾四周,在床边找到了狼女的武器——大铁锤。
    扶枝想用铁锤把狼女砸晕,却发现那铁锤沉重无比,她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也没撼动分毫。
    纪圆推开她,用藤蔓缠住,轻轻松松就举起了。
    扶枝无声笑了一下,给她竖起大拇指,两个人悄悄摸过去,正要举起铁锤砸下时,却听见一阵极细微的鼾声。
    纪圆藤蔓半举着铁锤,大着胆子伸头看了一眼,狼女闭着眼睛睡觉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住笑,纪圆将铁锤放下,用藤蔓轻轻拉开门栓,缓慢将门推开,却迎面一个大火球砸了过来。
    纪圆就地一个翻滚抱着扶枝躲开,火球直直冲狼女砸去,来不及反应,铺天盖地的火球流星般砸落,火焰腾地燃起。
    营地大乱,狼女翻身起来还以为是她们放的火,提着铁锤就来追,纪圆和扶枝拔腿就跑。
    火球攻势之后,一种长着大翅膀的鸟人飞进了营地与狼人战在一处,鸟人会飞,爪子锋利,加之夜间突袭狼人毫无防备,很快大败。
    东躲西藏的纪圆和扶枝也被鸟人抓住,将提小鸡仔一样提着扔到了狼王平时议会的大殿。
    相比外面的嘈杂,大殿里静得出奇,纪圆爬起来,发现身边还跪了一个人,抬起头一看,竟是被五花大绑的狼王。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夜将叛乱的狼王活捉跪在这里?
    纪圆提起头看向前方,入眼的一双精巧红色绣鞋,顺着半透纱裙下修长的玉腿看过去,是如瀑布般浓密乌黑的发,和一张绝美精致的脸。
    女人翘着腿靠在王座上,素手摇晃金色酒杯,眸中水光微漾,显然已有了三分醉意。
    对上纪圆的视线,她歪头顿了顿,好奇咦了一声,“你是?”
    这就是阿颜奴吗,纪圆目光仔细描摹她的脸庞,轻而易举从上面找到了与和傻清和小九相似的地方。
    纪圆一直以为阿奴颜是个苍老恶毒的巫婆形象,却不想她生得这样年轻貌美。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见到她的一瞬间,纪圆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是傻清的生母吗?纪圆感觉不仅仅是这样,但究竟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殿外火光闪烁,将整个大殿都映照得明亮,狼王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遍地尸骸焦土,悬浮在半空的冶青鸟微微扇动着翅膀,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鄙夷嘲笑。
    阿奴颜只带了三千冶青鸟,从目卡雪山出发,沿着曲蓝河沿路清缴所有叛军,走到这里,已是尽头,东边的海族已经不战而败。
    狼王土登巴知道阿奴颜有在修界生活过的经历,妄图套近乎,“土登巴任由陛下责罚,绝无二话,只希望能留得年轻一代的小狼,修界有句老话,孩子是无辜的,希望看在狼族也曾效忠多年的份上……”
    “是吗?”阿奴颜打断了他,小脚有节奏地轻点,“那你知道不知道,修界还有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说到这里,阿奴颜将杯中酒饮尽,有些兴奋地拍手,“书读得多就是好,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哈哈哈。”
    她轻轻招手,下面的鸟人将俘虏的狼人押到大殿外跪成一排,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整个大殿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说话声,轻悦,温柔,却残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吗?”
    没人回答,殿外一只狼人被利落的斩首,纪圆在一瞬间别过了头,温热的血液还是无法避免溅到她脸上,她内心一阵恶寒,扶枝悄悄缩到了她身后,半个身子藏在夹角的阴影里。
    阿奴颜将手伸出去,身边侍从替她斟了半杯酒,她身子放松靠在座椅上,“我只是有半年没出门而已。”
    话落,又一只狼人被斩下了头颅。
    她有很多话,但孰对孰错其实根本不重要,无论阿奴颜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都不重要。
    “背叛我,就得死。”
    血在殿外流成了河,狼人被屠尽,狼王土登巴跪地一言不发,暴君喝得烂醉,躺在座椅上开始说胡话,“安安,我困了。”
    殿外一个老头踏着鲜血走进来,来到阿奴颜身边,将她手中酒杯拿走,“陛下,回去了。”
    阿奴颜迟钝地点点头,几个侍女把她搀下去,自有人将土登巴带下去处决。
    纪圆和扶枝被一起押送回去,又经过了三天两夜的奔波,被安顿在一片红树林内的木屋里。
    次日清晨,阿奴颜迫不及待召见了纪圆。
    她穿着红纱裙躺在赤桐木树林边湖中的凉亭里,身下铺着柔软的白毛毯,手边是美酒和切成小块的水果拼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