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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你想想,我之后要是忽然减少禄米供给,他们不得哭爹喊娘的?”朱厚照一脸无所谓,道:“我这是给他们找点营生。就算是不想读书、不想做官,再不济种种地、做做小本生意不也挺好的?总比无事可干只知道生孩子要强吧?”
夏灵瞬有些哭笑不得,道:“有理有理,只要到时候你派去传信的人能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就行。”
朱厚照摆摆手,道:“让内阁拟旨去,之前我说修个文渊阁,户部都一副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的样子,这下能省钱,我不信他们还不乐意。”他说完又摸了摸下巴,道:“先把杨先生提起来,孙吉,明日拟旨,擢詹事府少詹事杨廷和、吏部左侍郎焦芳入阁,杨廷和任东阁大学士,专掌诰命起草。就任之后就让他准备拟众藩王世子进京读书的旨意。”
夏灵瞬在心里默默为杨廷和点了根蜡。
这活儿不好干啊……
点蜡不过一秒钟,夏灵瞬已经将手中的图纸递了出去,道:“喏,你看看这个。我将地暖的简要示意画出来了。”
朱厚照拿着看了半天,夏灵瞬又从旁大概解释了一下,朱厚照忍不住道:“这样确实可以省下不少炭,不过……”
夏灵瞬猜到他要说什么,她已经琢磨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于是道:“不如先从民间开始做,免得那些勋贵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反而把制造地暖的价格哄抬上去。”
朱厚照与她对视一眼,笑道:“还是皇后心思细腻。对了,除了常夫人,我还想借机再召个武师傅来。”
夏灵瞬自然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道:“你想召就召吧,不过别叫人家又抓住你的把柄,借机又骂你一顿。”
朱厚照想到那群言官就觉得头大,道:“不是我上赶着挨骂,是他们管得太宽。”
夏灵瞬忍不住笑道:“你要是不想挨骂,叫锦衣卫里擅武的来教你不就好了?”
“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生怕伤着我,我在旁边看着,他们连拳脚都放不开,更不用说教我了。”
夏灵瞬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说牟公的儿子很是忠心吗?既然如此,让他来教你不就好了?”
“牟斌的儿子……牟台?”朱厚照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得可行,道:“我先看看能不能从宫外请个武师傅,不行再说吧。”
夏灵瞬笑而不语,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朱厚照被弹劾的样子了。
次日夏圆儿就正式跟着常夫人开始上课,授课地点就是坤宁宫后殿院落。每日先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夏圆儿虽说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习武的苦不是那么一两天就能过去的,夏圆儿每天扎马步都要两三个时辰,只要让常夫人发现姿势不对就要加罚,就连坤宁宫的宫人们看着都觉得心疼。
等到晚上常夫人带着儿子出宫,夏圆儿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洗漱时一看,连腿都是红肿的,像是个小萝卜。
夏灵瞬虽然心疼妹妹,但夏圆儿已经立了志要好好习武,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请谈允贤进宫看看,顺便向她学两招消肿的按摩手法,平时夏灵瞬也能帮她揉揉腿。
倒是朱厚照对小姨子的决心充分表达了赞扬,还答应夏圆儿等她学成出师了就想办法给她找一把神兵利器作为礼物。
至于朱厚照要找的武师傅,自然是被言官发现,借机骂了他一顿,当然,还捎带上了夏灵瞬这个皇后——把妹妹接进宫中抚养已经足够荣宠,还要皇帝给她找先生,实在是太过张扬、不知收敛。
换成平时,朱厚照当然时懒得一一回应,奈何已经骂到了夏灵瞬头上,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耐下心来向他们解释,正好把藩王世子们入京读书和适当减少各地藩王禄米供给的事情和内阁的人一说,原本还在痛骂朱厚照的刘建和谢迁也不得不转移视线,耐心地研究事情的可行性。
这两年多下来,朱厚照和这群文官的交手经验是越来越多,自然也摸清楚了套路。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屡试不爽。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刘健还不忘提醒朱厚照:“刘瑾打着万岁爷的名号肆意敲诈外任官员,万岁爷可知道此事?”
朱厚照眨眨眼,似乎并不了解,只是问道:“谁说的?刘瑾在钟鼓司还忙着皇后亲蚕礼的事情,还有空敲诈别人?”
谢迁狐疑地问道:“这事是王岳说的。难道万岁爷一点也不知情?”
朱厚照听到他说起王岳,心底一沉,随后又故作无事,道:“朕怎么知道这回事?再说刘瑾哪儿有这胆子?你们还是要多多调查清楚再说。”
李东阳见状急忙打圆场,道:“这也是我们偶然得知,害怕有损万岁爷的圣名,若是没有这回事不是更好吗?”
刘健又道:“听闻刘瑾对皇后极为殷勤,皇后又屡次召见夏家人,夏勋在京中开什么脂粉铺子攫取民利,恐怕其中有人授意……权阉与外戚勾结早在成化时便有了,万岁爷可要谨慎对待,不要被蛊惑才是。”
一旁的焦芳神色不同,似乎是想反驳什么,奈何刘健和谢迁资历在前,轮不到他说什么。
而新上任的东阁大学士杨廷和左看右看,还是屏息凝神没有说话。
朱厚照有些憋不住了,道:“皇后忠纯柔顺,不要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