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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臻这是犯了事,还倒打一耙诬陷别人!
承德帝抓起桌上的镇纸扔向儿子:“畜牲!”
周臻又躲开了,嗤笑道:“我是畜牲,你又是什么?父皇,你要是不想贬我做庶民,就把我圈禁了,或者让我去守皇陵,怎么都可以!但我求求你了,别把那些我没干过的事安到我身上!”
这小畜生暗指自己也是畜生!
承德帝当了二十几年皇帝,脾气再好,也因为身居高位一直无人忤逆的关系,受不得别人不听他的话。
周臻对他全无恭敬之意,还处处跟他对着干,让他恨不得找人来把这臭小子狠狠打一顿才好。
但这到底是他儿子。
这奏折,他压了下来,没在朝堂上商讨,还私下把儿子叫来,就是为着周臻着想。
不曾想周臻竟然这么一副模样!
不止承德帝惊了,就连在场的另外几人,也惊了。
承德帝教育儿子,他们不想管,也不能管,因此自打五皇子进了这御书房,他们就都低着头,只当自己不存在。
但如今五皇子公然跟承德帝对着干……不管是丞相苏固还是庆远侯赵望之,都抬眼看去。
甚至就连苏墨修,都望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见那个像极了承德帝的青年,突然伸手立誓:“我周臻在此发誓,我若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就天打雷劈!我若哪天当了皇帝,必然百病缠身不得善终断子绝孙……”
“住嘴!”承德帝猛然站起,这次把笔筒给扔了出去。
“父皇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这种小畜牲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周臻往旁边一闪,照旧躲开。
承德帝捂着胸口,颓然地往后一倒,坐在龙椅上。
此时此刻,他再感觉不到热意,倒是冷汗直冒,从心底泛起阵阵凉意。
在周臻来之前,他无比气恼,觉得周臻野心太大,甚至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周臻闭门思过一年,当然,罚俸之类,也不能少。
至于周臻身边那些带坏了周臻的人,必然要狠狠惩戒,杀鸡儆猴。
他做了诸多准备,但周臻进来闹了这么一场,还发下这样的毒誓,却让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儿子这般恼怒,这般跟他对着干,发誓之时对自己那么狠……莫不是,那桩桩罪名,当真跟他无关?
“陛下,您喝口茶。”一杯茶递到了承德帝手边。
承德帝接过茶喝了一口,缓了口气,就听到给他端茶的苏墨修道:“陛下息怒,五皇子也是与您亲近,才无所顾忌。”
苏固并不想儿子牵扯进皇室争端中去,暗中给儿子使了眼色,但苏墨修依然上前,劝了承德帝。
等承德帝喝了茶,他又接过茶杯,放在一边。
他的心跳快得过分,端茶的手却还稳稳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只眼角的余光,克制不住地落在五皇子身上。
苏墨修不是第一次见五皇子。
他父亲寒门出生,乃是今上一手提拔,极得今上信任,连带着他,也被今上另眼相待,有幸在御书房当值。
这半年,他见过五皇子十多次。
之前,他只觉得五皇子城府极深,也只想敬而远之,但今日……
当他抬起头,当五皇子撞入他的眼帘,他突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见五皇子这样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与承德帝争吵,他的一颗心更是不自觉地揪起。
他忍不住担心五皇子,唯恐五皇子被承德帝责罚。
真要这样……五皇子该多么伤心。
承德帝脑海里乱糟糟的。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儿子兴许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居心叵测,但二十多年的帝王生涯,也让他因为这儿子跟他对着干而恼怒。
苏墨修的这杯茶,倒是让他清醒许多,也有了一个台阶下。
承德帝道:“你连这样的毒誓都能发,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舅舅,要诬陷蔡廷和克扣军费?”
这一年,五皇子周臻,牵扯到很多事情中去。
承德帝先是发现他暗中结交进京赶考的举人,紧跟着,又发现他收了朝中许多人的“孝敬”。
这些都是小事,承德帝帮他扫清了首尾,却也不免对他多关注几分,这一关注,他便发现,自己这儿子,心思颇大。
这一年,太子办差之时频频出事,名声受损,背后都有他这儿子的手笔。
他担心太子记恨,暗中帮这孩子扫除许多痕迹,但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旺,四下无人之时,训斥过这孩子很多次。
不想这孩子并不认错不说,手段还越来越激烈。
这次的事情,起因是有人揭发,说蔡廷和军中士兵,吃不饱穿不暖。
蔡廷和乃是太子舅父,朝中重臣,此时事关重大,他便找了人暗中查证。
偏他还不曾查清此事,蔡廷和克扣军费,中饱私囊之事,便已经传开,还有人呈上罪证。
朝中官员大怒,纷纷求他严惩蔡廷和,他只能将蔡廷和关押起来。
然而就在今日,他派去查探之人送上密折,原来,蔡廷和是被人陷害,而陷害蔡廷和之人,乃是周臻的舅父!
他一时间失望透顶,甚至不顾苏固和赵望之还在,就把周臻叫来。
结果周臻闹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