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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元手指动了动,十分想压一压帽檐,如果他带了帽子的话。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警察,在一个对于他来说如同大哥般存在的老友十分怀念另一个已经去世的老友,并因此而十分自责时,只能千篇一律的说着那句他自己都有点听腻了的话。
“成宸哥的死不是你的错,如果成宸哥还在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哈哈哈!”张至白突然大笑了起来,甚至笑的弯下了腰,笑的汤元一头雾水。
直到许久,张至白才慢慢停了笑声,直起身来拍了拍汤元的肩膀,调侃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木讷不会说话,翻来覆去就这一句,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汤元警察有些呆愣,随后气急败坏,扔下发疯的张至白自己去开车。
张至白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声音低沉而微弱,也许是在跟已经走出几步的汤元说,也许只是在自言自语:“成宸如果还在,大概会狠狠的踢我一脚,大骂‘老子的事不用你管’吧。”
等汤元和张至白把鱼余、段戈接上车的时候,鱼余已经十分不爽了,取个车居然去了快半个小时,但又不好多说,只能气鼓着一张脸,一遍遍的去伸手探段戈的额头,就怕他发高烧。
他这幅生气的模样张至白岂会看不出来,只是从副驾驶回头冲鱼余一抬下巴:“行了,这么大的小伙子哪那么脆弱,你要不乐意,一会儿到了地方,使劲的点,尽管吃穷汤元泄愤。”
汤元开着车突然来了打弯,吓了几人一跳,张至白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汤元脑袋上:“小心开车,别让我亲手给你送进局里头。”
“是!”汤元一声大喝,目不转睛的开车,倒是没再打滑,一路开的很稳。
车内十分昏暗,两边快速掠过昏黄的灯光,段戈歪歪斜斜的靠在鱼余身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鱼余一点点的蹭过去,伸手扶过段戈的头,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随后无聊的盯着汤元警察的后脑勺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个面瘫还挺有个性的。
身边贴着他的段戈热乎乎的,在微微摇晃的车里,鱼余思绪飘飘散散,想起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鱼余还是个丝毫不会遮掩情绪的愣头青,桀骜不驯,眼里容不下一点不如意,却愣是在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里整整活了三个月。
那个人刚死的头一年,鱼余无论是梦到他,还是不小心回忆起,心中无不是充满厌恶、讨厌,还有些似乎是恨意的莫名感情,那个人在他最高傲、最不可一世的时候,肆意的践踏他的高傲,打破他的自以为是,却又每每在鱼余以为这回他真的要被杀死的时候,放过他。
鱼余又想起那个人最后死时的凄惨模样,他永远那么自信,那么聪明,甚至像是无所不能,那样的强大,一度让鱼余绝望,可就是那样的人在后来选择信任他。
不过,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不会知道在最后,是他偷偷联系上警察,透漏了他们的位置。
‘我不后悔。’鱼余嘴唇动了动,一遍又一遍无声的诉说着,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
第26章 线下活动26
火锅店位于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汤元开车拐进这条街时,就放慢了车速,鱼余透过车窗往外看,两边店铺很少,也很老旧,看起来颇有些年头,就像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模样,周围行走的也都是些垂垂老者,这条街似乎是从繁华、节奏快速的北城里分割出去,独立成为了一个异次元,这里悠闲、朴素,一分一厘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这条街叫永古,是北城曾经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却行人萧条,几家店也是客人稀少,知道这里并离不开这里的,都是些走不出过去的人。”汤元缓缓将车停在街边一个角落,这里没有停车场,只有几个空荡的小角落偶尔停辆车。
“我小时候可是天天在这里撒野,好久不来了,还真怀念。”张至白下车深深吸了口气,感叹。
鱼余拉着段戈下来,弯腰还想要背他,被段戈拒绝了,听到张至白这么说,诧异:“你不是陌城人吗?”
张至白一愣,转头看鱼余:“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陌城人了?我小时候一直住这里,直到高中全家才搬家去了陌城。”
“好吧。”鱼余无所谓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护在段戈身边慢慢走,两个人的情况一天之内反转,上午还是段戈护着鱼余,下午就是鱼余护着段戈。
“走吧,前面就是,已经预定好了。”汤元停好车过来带路。
“老孟家的火锅不仅汤底是自己家每天现熬的,羊肉也是手切,一天就那么些,卖完就没了,想吃到可不容易,要不是跟孟婆婆熟悉,可吃不到。”
说着张至白先推开了面前老旧的玻璃门,门上还有些裂痕,被透明胶整齐的贴好,门上挂着一串很是喜庆的红色风铃,门一开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一进门就能一眼看完整个小店,整个火锅店也不过六张小桌,五桌都坐满了,最里面一桌空着,想来是特意给他们留下的。
屋里弥漫着十分浓郁的香气,内厨走出来个头发黑白掺杂却收拾的十分利索的老婆婆,带着厚重的老花镜,看到张至白十分高兴,立刻迎了过来:“张小子来了?汤元也来了?快来坐吧。”
“嗯,孟婆婆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