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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 贼老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刘启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跟着薛承走到了背人处。
    “薛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启板着脸先发制人地质问,“难道你们是想挟持天子逼宫不成?”
    薛承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脸比刘启还黑,语气比他还要强硬地问:“刘公公,你先交代一下,皇上最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是皇上贴身的人,难道你竟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刘启听了这话,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其实来的路上他也隐隐怀疑过,如果是陈瑜白突发疾病,即便薛承走不开,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人,难道还抽不出人手送皇上回宫么?
    现在想起来,唯一的可能便是,突发急病的根本不是陈大人,而是皇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启就慌了,一叠声地问:“薛将军,皇上到底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啊!哎呦我的老天爷——老奴打从皇上小时候就在身边伺候,皇上就是老奴的命啊——”
    刘启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眉毛就慢慢立起来,啐骂道:“定然是昭华宫那个小贱妇!”
    薛承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皱眉问:“你是说,皇上如今的情况,跟德妃有关系?”
    “如今朝中谁人不知,皇上几乎可以说是独宠德妃了,夜夜宿在德妃宫中不说,如今连午休都要特意过去跟她歇在一处。
    “皇上年轻,初尝男女之事,必然食髓知味。只可恨那小淫妇,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狐媚之术,勾得皇上去她处夜夜笙歌!”
    “刘总管的意思是说,皇上去德妃处,只是为了男女之欢?”薛承闻言皱眉,拿不准刘启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跟自己装傻。
    “皇上去后宫,不为了那档子事儿,难不成是跟德妃关起门来聊国家大事?”刘启说完立刻露出轻蔑的神色,“就算皇上想跟她聊,她也得懂啊!”
    “皇上最近除了天天去德妃宫中,可还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薛承皱眉问。
    “除了去的越来越勤了,比前阵子更容易困倦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了。”刘启说完立刻道,“咱家最近也请了太医来给皇上诊脉,太医只说皇上有些操劳过度,给开了些滋补的丸药,叮嘱皇上多多休息。
    “哦,对了,有好几次,我都在皇上身上闻到了以前从来没闻过的味道,想必一定是德妃用了什么催情药物,才引得皇上沉溺其中。”
    说到这里,刘启越发气愤起来。
    “德妃身为后妃之首,非但不劝阻皇上,还着意勾引,独霸皇上,哪里配得起她封号的那个德字!皇上定然是因此才会累坏了身子!皇上若是有个好歹,咱家拼死也要剥掉她的皮!”
    薛承见刘启的模样不似作假,加上他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刘启是从潜邸就跟在小皇帝身边的,深得小皇帝和陈瑜白的信任。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外人眼中,刘启跟小皇帝本就是一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刘启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内侍的最高官职了,他想要在宫中稳稳当当做自己的刘总管,就必须是小皇帝平平安安活着、国泰民安的时候。
    将这个思路理顺之后,薛承的怀疑自然而然就全落在德妃身上了。、
    刘启在皇上身上闻到的陌生味道,应该就是阿芙蓉膏的味道。
    德妃身处宫中,自然不可能跟广州府和西洋人扯上关系,能够跟她联系上,给她往宫里送东西的,就只有她的娘家人。
    看来这件事,蒋家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薛承不甘心地沉声问:“刘总管,皇上在昭华宫里做什么,难道您一点儿都不知晓?”
    “哎哟我的薛将军啊!”刘启急得白毛汗都冒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别跟这儿吊着咱家了,皇上怎么样了?”
    还不等薛承回答,就听厉飞在不远处扬声道:“将军,朱院判到了。”
    薛承闻言转身就往大堂走。
    刘启此时还一头雾水呢,站在原地,咂摸着今天这件事儿的各方面细节。
    想着想着,忽然浑身一震,快步走到门口问拦着自己的厉飞:“你刚才说谁到了?”
    “太医院的朱仪彬朱院判。”
    “哦,朱院判……”刘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声音瞬间拔高到几乎破音,“你说谁?朱、朱院判?”
    厉飞被刘启尖细的嗓音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朱院判有什么值得让刘总管如同见了鬼一般。
    刘启脑子里零散的线索,此时被朱仪彬这条线给彻底串起来了。
    薛承这边的衙门牢房里,关着的是阿芙蓉膏上瘾的人,朱仪彬院判最近隔日就会过来诊脉,记录病情,并且听说已经开始给几位症状较轻的病人施针和试着开药方治疗了。
    为了几个阿芙蓉膏上瘾的患者,薛承何至于要大动干戈地请一位院判过来诊治,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再结合小皇上今日听说此事,就跟着了魔似的,坚决要出宫一探究竟。
    如今又……刘启不敢再往下多想半个字。
    难怪刚才薛承对自己疾言厉色地询问,原来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
    说实话,刘启跟大部分对阿芙蓉膏一知半解的人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在他们眼里,赌博也一样可以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不过换成阿芙蓉膏了,反正都是少数人,朝廷哪里有精力管得那么细?若是这种地方事务不论大小都呈送到朝廷,朝中百官岂不是要累死了?
    但此时,他才以结果为导向,倒推了之前一切存在细微不合理之处的地方,
    虽然过程完全是他想得太多,但是结果却被他猜了个正着。
    刘启没能亲见那些阿芙蓉上瘾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之前陈瑜白进宫与皇上议事的时候,他在旁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眼眶一热,泪水就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贼老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皇上究竟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竟然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