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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钰下床:“你们聊,我去冲个澡。”
邬桃桃愣神:“你伤成这样洗什么澡,不怕伤口化脓啊。我和胖子也没洗澡。”
他俩没洗,就代表其他人都洗了。
盛钰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觉,白天在副本里摸爬滚打了一天,出了不少汗,还沾上了不知道是鬼怪还是神明的鲜血,领口也有自己吐出来的血。
“要不要帮忙,我可以在浴室陪……”
胖子剩下的话语碾灭在傅里邺杀人一般的视线当中,他缩了缩脖子,求生欲极强的改口:“我是说我可以在浴室外面给你加油。”
盛钰好笑的摆了摆手,从柜子拎了一套干净的校服,就着黑暗走进了浴室。
浴缸旁边有不少带血的绷带,还有好多件换洗下来的带血衣物,搞得跟杀人现场一般。
灯一亮,他着急的对着镜子瞧了一眼。
还好,脸在这,再狼狈也不丑。
确定形象还在,盛钰这才掀开衣服朝里看。
腹部的伤势已经被人处理过,应该是拿湿毛巾擦拭,还敷上一层白霜质地的药物。冰冰凉凉的,使得伤口处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谁给他擦拭了身体?
盛钰想象不出傅里邺那样傲慢的一个存在,跟个老妈子一样挤毛巾换热水,照顾他。
所以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胖子。
可是转念一想,胖子自己都懒得洗澡,邋遢的可怕,更不可能跑来给他擦洗了。
这个问题就像黑水晶一样无解,想的再多也只是猜测,所以盛钰索性不去想了。
就当是胖子突然勤奋了吧。
简单擦洗之后,换上新的校服。再出去的时候廖以玫和常暮儿已经挤到一张床上了,两个人盖着被子,看上去正在熟睡。
左子橙和胖子,以及邬桃桃,三个人挤在中间的那张床,都大眼瞪着小眼,还在玩牌。
“盛哥,来不来玩牌?”
胖子冲他招手。
这些牌应该是他们自己做的,全都是白纸。上面写着‘123jqk黑桃方块’等字,左子橙手里还抓了一个画的花里胡哨的白纸。
见盛钰走近,左子橙捂着嘴巴,笑的跟脸上要开花一样。他扬了扬那张花里胡哨的白纸,兴奋的做口型:“拿了张大鬼。”
又不是拿了鬼王卡牌,居然这么高兴。
盛钰摇头,说:“你们玩吧。”
最左边的床睡了两个姑娘家家,他总不可能跑去和女孩子挤一张床。中间睡了三个,还都在打牌,只有右边的床只睡了一个傅里邺。
犹豫没几秒钟,还是舒服的睡觉比较重要。
他果断抛掉匕首的事情,懒懒散散走过去,顺着床尾爬到里侧。
刚躺下,床外侧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迫不及待的翻身,拿背对着他。
盛钰没凑上去,那边打牌的三人吵的火热,他也就没有压低声音:“我觉得他们可能都怕你,不敢跟你挤一张床,就我敢。”
傅里邺没回话,依然对外侧躺着。
沉默了一会儿,盛钰感觉不太对劲,下意识支起身体去看他。只能看见半个耳廓以及脖颈,像是火烧云一样连成一片,看上去红的都要透血了,这人还死死闭嘴,说什么也不吭声。
——天天口嗨,真靠近就开始害羞。
盛钰已经习惯了,平静的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他晕乎乎都要睡着的时候,傅里邺那边忽然传来回应。声音就跟闷在被子里一样,又低又哑:“不是怕,我没让他们上来。”
意思是如果是他,就可以上这张床啦?
盛钰勉强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刚刚酝酿睡意也不知道酝酿了多长时间,反正少说也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傅里邺愣是动都没动一下,依然侧躺在床的边缘,其余一大半床铺位置都让出,看着都叫人替他累。
想着,盛钰伸手准备拉他。
指尖还没触碰到傅里邺的背脊,就被后者反手抓在手心里。
这人背后就跟长了眼睛一般,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盛钰的动态,不然反应这么可能会这么迅速,说抓就抓住了,还不带松手的。
傅里邺终于转过身体,平躺着,侧眸看向盛钰的手:“做什么。”
盛钰无奈说:“你其实可以睡舒服点。躺在那个边边角角,半夜我要是睡觉不老实,那还不伸脚一踹,你就滚到地上去了。”
说完,他顿了顿:“你是不是睡不着?”
傅里邺松开他的手,目光平视着他:“我说我睡不着,你会陪我说话吗。”
“不会,我真困了。”
盛钰毫不犹豫说。
讲完这话他迅速合眼,不由分说准备睡觉。
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总是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盯在自己的脸上,盛钰一下子睁开眼,果然捕捉到傅里邺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他叹气说:“别躲了,我顶多聊十分钟。十分钟后真的要睡觉了。你想聊什么?”
“想聊你拍的电影。”
傅里邺极其浅的勾了下唇角,眸子微微亮起,似乎盛钰愿意扛着困意和他聊十分钟的天,这个小小的事情就可以让他发自内心的开心。
夜色已深,许多白日可以注意到的神态在黑夜都被隐藏,许多清醒时可以斩钉截铁拒绝掉的感情,这个时候也格外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