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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弟子们不敢随意搭话,知道那容颜昳丽的尊者掀开眼睫。
    “尊者,沧澜江出事了。”
    尊者声音平静:“准备出发。”
    他们佛修,面对鬼门总比剑修,法修要从容得多,世间万事,不过一个“渡”字。
    他也要,彻底渡过那一场积压数年的红尘劫。
    灵剑宗内,辜华雁也跟随者师兄师姐们踏上了前往沧澜江的路。
    她在心中默念,希望不如她所预知的那样。
    她看不到虞望暮,但是看得到其余师兄师姐们的未来。
    透过他们的眼睛,她看到了那个少年,被吞噬天地的鬼魂所淹没。
    江如画是第一次见到聂胥华。不得不说,虞望暮长得一点都不像聂胥华,更像他那风华绝代的母亲。
    聂胥华神色端正,白色衣袍纤尘不染,神色很对得起“无情剑”这一称呼。
    他容貌清正,但是只会让人望而生畏。他伸出手掌扶起虞望暮:“望暮,究竟发生何事?”
    虞望暮却抬起眼,冷漠道:“别装了。”
    聂胥华:这小孩儿,不知道装一装,给父亲一点面子吗?!
    看着聂胥华那波澜不惊的表情迅速龟裂,江如画忍住了没笑出声,恭敬道:“掌门。”
    聂胥华顿时觉得自己这儿媳妇看着顺眼极了。
    聂胥华进入阵法,抚慰众人道:“大家莫要担忧,修界的人马上就来了。这次我无赦天内门都会前来,势必不会让鬼门被打开。”
    他话音刚落,被他甩在身后的无赦天大部队就赶来了。
    只听震天的一声欢喜唢呐响,江如画眉毛一跳,便看见肌肉猛男脸色通红在云端又吹了一曲——正是臧向阳。唢呐一出,周遭的阴邪之气顿时消散殆尽。
    顿时社会主义的光芒照亮了大地,旭日东升,红霞满天。
    臧向阳后面跟着个飘飘白衣的谪仙,谪仙面带忧虑,玉人姿容,骑着头漂亮白鹿忧心忡忡地飞身下来,查看江如画:“徒儿,你现在怎么样?可觉得身体不适?”
    江如画心头一跳,便听见对方继续道:“……现如今几岁了,可曾上过学,现吃的什么药?”
    江如画:我怀疑你在骂我。
    白鹿鹿角毫不留情地捅了喻奚的腰窝子。
    喻奚:“嗷!”
    白发仙人滤镜破碎。
    江如画叹口气:“师尊,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行了。”
    喻奚笑眯眯:“徒儿你这小嘴儿和抹了蜜似的。”
    江如画:强行抹蜜。
    随后他摇曳生姿地上前去,打量了虞望暮一番:“望暮呐,你这是怎么啦?”
    “怎么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呐?”
    虞望暮面无表情。
    喻奚见他不答话,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原则打了个巨响的哈欠。
    臧向阳已经眼含热泪去搂玉京谣了。
    玉京谣瘦削的肩膀被他拍得“哐哐”响,他一个拳头都快有玉京谣两个拳头大:“瓷娃啊瓷娃,为师好想你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小犊子把你带走的?为师要一拳头把他打成藕饼给我们瓷娃出气!”
    玉引漓抬起眼看见活像个红毛狮子似的臧向阳,沉默。
    玉京谣瞥一眼还挂在结阵上的玉引漓,深觉他现在这样确实很容易被自己师父打成藕饼,便支开话题道:“先别说这个了师父,你看看,这个结你解得开不?”
    臧向阳声音如雷,走起路来声势浩大,他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凑到了玉引漓面前,仔细研究了一下。
    随后他乐呵呵地笑起来。
    玉京谣大喜:“师父,你可以?”
    臧向阳直起身子,对着玉京谣道:“不就是个结,你师父我力气大得很!”
    随后他大手准备扯开玉引漓身上还挂着的虚实不一的结。
    玉京谣瞳孔地震,师父啊,不能手撕巨龙的啊!
    好在玉引漓抬眼一扫,竟然生生镇住了臧向阳,臧向阳愣了一秒,搓搓手,道:“那还是算了吧。”
    江如画见浩浩荡荡门内弟子都前来了,探头探脑找人。
    喻奚和蔼微笑:“徒儿,你找谁呢?”
    江如画愣了一瞬:“师尊,不是说这一次。会把所有人带来吗?”
    喻奚笑而不语。
    江如画抬头呆滞:“不会吧?”仲温书长老呢?
    喻奚笑得温和:“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有内鬼……”喻奚幽幽道,“内鬼就是仲温书。”
    此话一出,虞望暮怔了一瞬,迅速想起当年,自己为何跟随仲温书去无赦天。
    原本母亲告诉他的是,面具伯伯会将他送入无赦天,但是半路上面具伯伯蹊跷而死,随后他就遇到了仲温书他们,被带回了无赦天。
    凌霄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正是面具伯伯的气息。
    之前所有未曾想通的点瞬间串联起来。
    虞蘅为何手中会有铃铛,无赦天内为何会有赌龙赌场,以及万妖窟内为何江如画会遇险,还有无妄海,冕古……
    原来虞蘅这么早就开始布置这一切了。甚至可以追溯得更遥远一些——他的目光望向谢无杳和玉京谣。
    虞望暮的眉蹙紧。
    前世自己为何入魔?就是因为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
    在自己眼前无辜枉死的同门和聂胥华的误会、震怒只是最后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