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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宝宝,你家厨子没换吧?”
    连宝不明所以:“没有啊。”
    “上次吃的蟹黄烧麦不错,还有豉汁排骨、生滚海鲜粥,日本和牛有吗?澳洲龙虾也行,再来瓶……”
    “滚吧。”
    陈嘉树还没说完,雨后松林般的凌冽气息就到了。
    陈嘉树愣了愣,万般委屈地:“宝宝——”
    见连宝看向自己,周棠雨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要是没吃,就在这儿吃点,再他妈乱放就滚。”
    男人骂粗话也无损他的气势,反而更有魅力。
    陈嘉树笑得像个得逞的猫,他就知道,有连宝在,大名鼎鼎的抠鼻周棠雨也拿他没办法。
    蟹黄烧麦和生滚海鲜粥很快上来了,还有鲜肉小馄饨。
    陈家在江城很有分量,陈嘉树那儿什么没有?就是说着玩。连宝没少和陈嘉树吃饭,自然地坐下来一起。
    周棠雨吃过了,随意拿了本书坐下翻看。
    岑诗浅捏着勺子,余光瞥见男人悠闲地交叠双腿,那腿那么长。
    陈嘉树很快干完了五笼烧麦、一碗海鲜粥、两碗馄饨,满足地摸摸肚子,把hermes古董包推到连宝面前。
    “其实我该直接找你,我那破公司都快倒闭了。”陈嘉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没周棠雨那脑子,但他又不甘心只做个二世祖,这才弄了个公司,“要不你去我公司吧?你要是去了……”
    “她还上学呢。”
    不等陈嘉树的奇思异想发表完,周棠雨就冷冷打断了他。
    坐那么远耳朵还那么尖……陈嘉树表情悻悻的,可惜在周棠雨的地盘上他不敢放肆。
    岑诗浅不由看了连宝一眼,没想到她还是个学生。
    “你在那所大学上?”岑诗浅问。
    “a大。”陈嘉树抢着道,最好的学校。
    岑诗浅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什么专业?”
    “什么专业你问那么多干嘛?”陈嘉树觉得烦。
    连宝打圆场:“其实不是因为上课,是我还有别的事做。嘉树哥你要是需要就把这包拿走吧,我现在用不着。”
    连宝在意的不是包,而是包的去向。
    陈嘉树的视线被窗前那一堆吸引住了,他好像看见一只稀有皮?
    陈嘉树的公司就是设计包的,他本身不必说了,不研究研究送包送亏了怎么办?
    陈嘉树站在一堆包和裙子里,不敢置信:“这些都是你在米兰买的?”
    又问:“花了多少钱?!”
    周棠雨目光幽幽地看过来,连宝有些不好意思,都怪她懒得收拾,让陈嘉树给看见了:“上个月我就花了一千多万,不是花的最多的。”
    祖宗!陈嘉树算是知道连宝“活祖宗”的外号哪来的了!这他妈谁供得起?
    难怪周棠雨总是扣扣索索的,陈嘉树算是明白了,家里有这么一位花钱机器,可不得勒紧裤腰带?
    万幸连宝不是他女朋友,不然分分钟破产……连家不就破产了吗?
    “吃好了吗?”周棠雨起身,他不用思考陈嘉树在想什么,准没好事儿。
    包还了,事解释清楚了,饭也吃了,陈嘉树不会天真到以为周棠雨舍不得他,带着震撼麻溜告辞,原本想再借几个包的念头也熄了,新包,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岑诗浅坐在车上也没说话,原来觉得陈嘉树这法拉利不错,现在感觉不够看了。
    “哎,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那姑娘叫连宝是吗?好看的跟公主似的。”岑诗浅自言自语。
    “公主”这个词怪怪的,不过看在岑诗浅那梦幻般的表情上陈嘉树揉了揉鼻子:“那是肯定的,连家知道吗?莫卧儿钻石知道吗?举国之富养出来这么一个娇娇。”
    陈家在江城算是不错的,周家更胜一筹,但在十几年前连家没倒的时候,他们这帮小子看连宝真跟看公主似的。
    岑诗浅:“嗳,但我看她现在都是周棠雨养着的?”
    一句话一个字都能区分出差异,更何况陈嘉树这样精明的二世祖?说傻那不过是比着周棠雨,应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其实昨天陈嘉树就有了想法,只不过难得遇见一个还算喜欢的,总是怀着一份侥幸,所以岑诗浅说要来的时候陈嘉树思虑再三答应了。岑诗浅刚才在房子里的表现还可以……终究是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
    “我劝你别想了,周家不可能要一个操、烂的婊、子。”陈嘉树的语调在瞬间变得冷硬无比,即使岑诗浅愕然,他也无所谓摆弄着打火机。
    岑诗浅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早就被人看透。
    “嘉树,你说什么呢?”暴露真正面目的陈嘉树阴冷薄凉,诡异的有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下车。”
    陈嘉树却是厌倦了,如果岑诗浅不试图挽留的话,他可能还高看她一眼。
    她现在可能恨他,但以后会感谢她。
    其实他早不该有什么奢望,但就是不想和其他二世祖那样随便联个姻。人么,总是要有点追求,他这点追求还错了?
    被扔在二环的高架桥上,岑诗浅也是日了狗了。
    这比不上她心底的寒冷,她知道,她和陈嘉树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永远也不可能进入那个圈子。
    陈嘉树!
    第5章 伸手,就打你!
    陈嘉树走后,周棠雨一直在书房里讲电话。
    今天礼拜六,连宝没课,她今年大六……
    托周棠雨的福,连城车祸后她办了休学。后来周棠雨捐了栋楼,学校那边对她怎么休完全没意见,只要完成必要的学分就可以了。
    去年连宝感觉状态还可以,慢慢回去上课,现在学分修的差不多了,还剩两三门她感兴趣的选修课,然后等着毕业就行了。
    陈嘉树不告诉岑诗浅她学什么可能是这个原因,一般听到大学读了六年都会感到惊讶吧?
    连宝的专业是管理类,兴趣却不在上面。当年报考的时候连家还没破产,想的是以后进公司辅助连城。谁知两三年内连宝父母双亡,连城植物人半死不活,楼塌的也成为一代传奇。
    连宝出生时,连家已经数代巨富,培养连宝完全以开心为主,后来有周棠雨,连宝的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所以她也没那么多执念报仇什么的——连家是经营不善外加天灾人祸,通过正常渠道破产,跟阎王爷较劲?
    所以专业对连宝而言成了鸡肋,不过证还是要拿的,不然不好听。
    连宝把带回来那一摞剧本放茶几上,这才是她的乐趣之一。
    不过周棠雨在,连宝看剧本也不能完全专心,时不时地往书房门口瞟一眼。
    门开了,周棠雨走了出来,他换了套深色西装,一边走一边打领带,魏齐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只表,周棠雨转身从魏齐手里接过戴上。
    连宝愣了下,她不知道魏齐什么时候来的,大概是刚才她在衣帽间的时候。
    “连小姐。”魏齐恭敬地打招呼。
    “你要出去?”连宝问,说好看电影的。
    “有个项目我必须过去看下,在林城。”周棠雨边走边道,路过茶几时扫了一眼:“你要考试了?”
    “不是,这是公司的剧本……”
    连宝发现周棠雨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路直走到门口,大门关上了。
    “连宝,这个包放哪啊?”许阿姨拿着一个包从衣帽间里出来,衣帽间已经满了。
    连宝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随便扫了眼,是陈嘉树早上还回来的那个包:“阿姨你想不想要这个包?”
    许阿姨连忙摆手,这么贵的包她可不敢背,背出去人家也会怀疑来路。
    “那你帮我处理了吧。”连宝心思不在这上面。
    “哎,这么贵的包,还是寄卖了算了,钱你不想要,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
    许阿姨了解连宝,知道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她是不会再要的。别人可能觉得连宝的行为奇葩,但以连宝的出身而言太正常不过了。
    连宝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许阿姨的决定。电影票已经买了,连宝不想浪费,打电话问季清澜去不去看。
    没想到梁欢也在季清澜那里,三个人好长时间没聚了,干脆在万泰中心一边闲逛一边聊天。
    “周棠雨又放你鸽子了?”季清澜对连宝的德行很清楚,有周棠雨在,绝对轮不到她。
    连宝没说话,两扇可以给睫毛生长液做广告的超长睫毛一垂,季清澜和梁欢心里就同时“哦豁”一声。
    “他们那行就那样,谷阳在投行还忙得见不到人呢。没时间洗衣服,内裤买了五十条,洗一次锅都装不下!”
    谷阳是梁欢的男朋友,苦逼投行狗一枚。
    连宝被梁欢逗笑了,周棠雨应该不止五十条内裤,不过他有专人打理,平时好像只喜欢穿那几条穿习惯的,说是不用考虑放哪边。
    连宝想想当时周棠雨给她讲这私密事件的表情,心情似乎没那么糟了。
    季清澜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拉住连宝:“不是,我总结一下哈,周棠雨连饭都没吃,着急忙慌地出差,这一趟顶多签个几千万的单子,还不一定成功,而大小姐你手一挥,几十万的包不要了,还在网上打赏了‘花落知多少’十万块钱,一举拿下他的盟主之位……我艹我听着周棠雨怎么那么惨啊?”
    虽然季清澜也是花大的粉丝,但这钱还是肉痛。
    季大小姐从vogue的一个打杂小妹做起,一路爬到副主编的位置,早就褪去了不切实际的浪漫和幻想,眼里只有真金白银。
    连宝:……
    她出门前心情不是很好,又无事可做,想起花大在打榜,索性送了一百艘宇宙飞船。
    梁欢也是一脸无语。
    不过考虑到连宝的背景,情有可原。
    梁欢原来不是十三中的,高中时转校过来,第一天就听人说连宝一条裤子八万块,这么一算,连宝打赏的十万块也就一条半裤子,还不够一身呢。
    “也就是你命好。像我这样的,不算穷了吧?但我还没长开我爸妈就寻思着该给我配、种了,云石集团的死胖子知道吗?就那样我妈都赶着我上。呵,好一点的结局就是相敬如宾,要是他既能挣钱又能不来烦我,我天天给他上香。”
    季家是江城的老牌豪门,随着时代的进步,大家族持续保持繁荣越来越难,也越来越想维持表面光鲜,女孩子们从生下来就清楚一切馈赠早就明码标价。季清澜没毕业就玩命地工作,大抵是想逃脱命运。而连家破产前是金字塔顶尖,早就脱离了靠联姻稳固资产的需求,破产后她落到另一座金字塔上。但是这点命好就有多少人望尘莫及。
    梁欢处境更差一些,梁爸早年靠房地产爆发了后就想打入江城豪门,但现在哪个二世祖是傻的,谁也不会白白给人做跳板,梁欢就日复一日奔赴在相亲场上,多的连宝都数不过来,逼得梁欢要跳楼才消停了些。后来梁欢自己谈了个,倒也像另觅了出路,活了过来。
    梁欢没有钱,但有谷阳的疼爱。
    季清澜有钱却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