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升以为自己能够放假了，可是他才跟女朋友吃过晚饭，回家途中却接到了杭千牧的电话。
    他甚至都来不及将女友送回家，就赶去金雁小区接人了。
    已近暮色，小区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杭千牧才上车，毕升就接到了叶南思那边来的电话，他怔了一下，看向了后座的男人，“杭总，是叶小姐。”
    杭千牧瞥目过来，冷声吐字，“接。”
    不过毕升还是注意到，他声音落下后还看了一眼自己没动静的手机。
    毕升忽然感觉背脊有点凉，为什么叶小姐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啊？
    他接通后，很识相地按了外放。
    “毕助理？”那边传来轻软的嗓音。
    毕升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是我，叶小姐。”
    “我要举报！”宛若小学鸡跟老师举报同桌上课偷吃糖的语气。
    “？？？”
    毕升简直要被对方整懵了，随后他看到车前方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过，正是叶南思。
    她只穿了薄薄的白色卫衣，有点长，几乎遮挡住了黑色短裤，露出一双纤细的大长腿，粗犷的马丁靴，黑色靴筒衬得那脚踝更加纤细脆弱。
    她带着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从侧面看，只能看到她那卷长的睫毛和半截鼻梁。
    四月的傍晚，凉风习习，偶尔带起那及肩的发丝，白皙细嫩的天鹅颈时不时在发丝间隐现，
    有的人尽管不露脸，但是那体态和气质却依旧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最起码毕升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叶南思。
    “毕助理，你听到了吗？”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回多了几分忐忑的意味。
    毕升缓缓回头，见杭千牧没有动静，于是对手机那边道，“叶小姐想要举报什么？”
    车前方，叶南思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低头，从包包里掏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到了一张房卡。
    “洲心传媒总裁性骚扰女艺人……”叶南思一字一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毕升：“……好的，我知道了。”
    这小报告打得……
    可是他想不明白，她不是应该找杭总么？找他做什么？？
    叶南思在听了毕升的回答后，已经直接挂了电话，她本来想把房卡给丢了，但是想了想说不定要留证据，于是又放回了包包里，事实上，她房间里还留了一沓小卡片呢。
    她要记住那些人，以后避开走就是了。
    “……”毕升看向了杭千牧，汇报了一下最近搜集到的消息，“杭总，张志那家伙的确没少动自己旗下的艺人，有时候吃了不抹嘴，还闹出过不少事。”
    也不知道杭千牧听没听进去，但是毕升感觉到了从后座蔓延开来的低气压。
    毕升看向已经迈步离开的叶南思，又回头请示，“杭总，我们现在走吗？”
    他其实想说，眼睛都快要粘在叶小姐身上了，要不杭总你就去找她吧。
    “走吧。”
    杭千牧却没下车，深邃的眼眸往前方那略显欢快的背影瞥了几眼，看到那双腿时，微微蹙着眉。
    “杭总，去哪儿？”
    “和廷酒店。”杭千牧冷冷掀了一下唇角，眼底泻出一丝冷鸷的光。
    “好的，杭总。”毕升已经恢复了镇定。
    和庭酒店是杭越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刚才叶南思拿的房卡，就是那里的。
    所以杭总是要教训张志去？可是……他何必自己亲自来？
    车后座，杭千牧低了低头，看向自己手里那一沓小卡片里，目光更加阴郁森冷了。
    ——
    叶南思回到公寓时，发现杭千牧已经不在了，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她换鞋的时候，顺手将那张房卡放到鞋柜旁一个盒子里，但是却瞥到盒子已经空了！
    咦？
    她将盒子翻倒过来，也只发现一张烫金名片和刚刚放进去的房卡。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杭千牧看到了。
    他把所有卡片丢了，然后只留了他的。
    这个男人有时候的行为，还挺幼稚的，比如白天在她这里一声不吭补了个眠……
    晚饭后没多久，王乐乐将一张照片发到了群里。
    叶南思一开始没注意，后来越看越熟悉，才点开了大图。
    今天杭千牧留了一套脏衣服在这里，她自然没理由帮他洗，于是她卷到垃圾袋里扔了。
    王乐乐：这是南思粉丝群里先发出来的，那个粉丝义愤填膺说这是南思扔的垃圾！
    王乐乐：还说南思有男朋友了！
    之后王乐乐还转发了几张照片。
    杭千牧那套衣服用料本来就很好，都是高定，这些照片将衣服的细节一一拍下来。
    目前粉丝已经把这套衣服主人的外表条件猜了个大概。
    叶南思紧张地将所有照片又看了一遍，最终确认那就是自己扔掉的杭千牧的衣服！
    可是为什么她扔的垃圾会被粉丝捡到，还在粉丝群里传开了！
    那个捡了衣服的粉丝知道她住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闪过，叶南思心底就发慌，客厅空荡荡凉飕飕的，此时她忽然觉得全身有些发凉，总感觉屋里随时会冒出一个陌生人似的。
    肖恩打了电话过来，想要确认那衣服是不是她扔的。
    “肖恩哥，是我扔的……”
    叶南思声音落下后，肖恩那边停顿了一下，才问，“是谁的？”
    “杭千牧。”这次她不敢隐瞒。
    “……”肖恩这回沉默更久了，“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好像想当我金主，我还没答应。”也就只有叶南思会把这句话堂而皇之说话来。
    “他逼迫你了？”
    “他引.诱我。”
    “……”
    肖恩一度觉得这个对话要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郑重地道，“南思，我不干涉你感情的事，我相信你自己会处理好的。”
    “……”叶南思咬着唇没说话，她和杭千牧哪里有什么感情的事情？
    肖恩的声音继续传来，“但是如果那粉丝真的拍了你扔的衣服，肯定知道你住哪儿，你要小心点，我现在过去你那儿。”
    “不用的，我不怕。”叶南思将自己缩在沙发里，其实心里怕得要死，但是她刚惹了这事，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良久，肖恩才道，“那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
    没过多久，粉丝群截图和衣服照片就被有心人发到了网上，全网开始议论这事的真假性。
    而最先发出照片的那个粉丝已经联系不上人了，但是网友从那粉丝的微博里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这是个男粉，而且住在a城金雁小区，之前有狗仔拍到叶南思就住在那里附近，所以男粉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也有人质疑他的话，毕竟那套衣服看起来很贵而且很新，怎么可能会丢掉？确定不是故意造谣的？
    叶南思的粉丝也很着急，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现在被大家那么一议论，就感觉真的有这事似的，你说气不气人！
    和庭酒店。
    张志神情慌乱从电梯里踉跄地跑出来，跌跌撞撞冲出了大厅。
    天杀的，为什么那个魔鬼会出现在房间里！叶南思果真和杭千牧有一腿！
    没多久，杭千牧和毕升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
    毕升看了眼时间，觉得今天也该差不多了，自己还可以回去跟女友见一面，但是一通电话打进来，又乱了他的计划。
    打电话来的是杭千牧的私人服装师米洛，平时就是他负责联络设计师订购衣服的。
    “杭总的衣服，上热搜了。”
    “……”毕升感觉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下。
    挂了电话后，毕升还没来得及汇报，杭千牧就仿佛什么都知晓似的，开口吩咐道，“你去处理网上的事，车钥匙给我。”
    毕升连忙照办，将车钥匙递了过去。
    杭千牧神情维持着一惯的淡漠冷隽，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毕升看着他的背影，猜想他是去叶小姐那里了。
    万万没想到，杭总会有这么一天啊，除了工作之外，私生活也开始丰富了呢！
    杭总早这样的话，哪里还会做那些绮丽的春.梦？
    男人嘛，就是得不到，才会在梦里都惦记着。
    ——
    公寓里，叶南思捏着手里的一张名片，不知道该不该跟杭千牧说一声。
    毕竟，她跟他的衣服上热搜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的时候，叶南思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来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出去，只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身上穿的好像是快递员的衣服。
    她很少网购，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更加不可能会有快递来！
    叶南思下意识要报警，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门铃停了下来。
    叶南思再看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没人了。
    她颤着手给叶嘉誉打了过去。
    叶嘉誉不知道在忙什么，并没有接电话。
    也就十来分钟，门铃再次响起。
    “叮咚叮咚……”
    叶南思一听到那声音，就头皮发麻，干脆躲到了房间里。
    这次门铃响了很久，叶南思手机震动，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开门。
    这个号码曾经给她发过一个地址。
    她倏地起身，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嘴里念出了一个名字，“杭千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