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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别耽误我们事儿啊,这大冷天的,是不是!”
“就是啊,快点说啊!”
……
下面乱糟糟的,胡德奎怕失控,站出来吼道:“闹什么呢,开大会呢,都给我严肃点,谁再给我吵吵,一起伤来接受批评!”
胡德奎又看着黄四妹他们道:“行了,现在知道出丑了,知道不好意思了,我告诉你们,晚了!”
“都给我赶紧反省,不然,回头我就和公社里面说,把你们关起来,都送劳改场去,那里可不比咱们这儿,你们到时候就是想说都没机会了!”
黄四妹他们明显哆嗦了一下,下面又开始笑了。
沈微微觉得好吵。
之前只有老沈家的人唧唧歪歪的时候,她还觉得热闹,现在人多了,又烦。
她爬起来就往外面走。
也不知道是谁,嘴快,就在底下喊道:“你们还不说啊,微微都生气走了,肯定又是告状去了!”
那人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见黄四妹扯着嗓子喊道:“我反省,我道歉,我不应该为了钱,随便把沈微微嫁给一个傻子,我错了,我有罪……”
沈微微的脚步停下来,下面也紧跟着轰然大笑。
在这些围观者的眼中,这些就是一些繁重的身体劳作之余唯一的娱乐,他们一边听着,一边还笑话说:“黄四妹,你也有这个时候啊?”
“你还敢把孙女卖钱吗?”
“黄四妹,你站在上面啥感觉啊?跟支书他们一样吗?”
……
胡德奎又吼了几嗓子,让下面的人安静。
看着沈微微,喊道:“微微,你给我回来,听着!”
沈微微抓了抓短短的发茬,就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黄四妹他们每个人在上面表演了一番反省和自我批评,然后胡德奎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又都在上面讲话作了一番总结。
然后就是牛棚里面的那几个的批|斗。
这几个老头老太太的批|斗性质,可比之前黄四妹他们那样闹笑话的模样严肃多了。
下面也没有人说话了,甚至看向那几个被压着上去,跪在地上的老头老太太,眼神嫌弃、躲避、又厌恶。
刚开始没多久,公社都来人了。
革委会的主任徐建军,副主任赵国梁,以及一些其他的干部,加上生产队这边的,足足好几十号人物。
从徐建军到赵国梁,再到胡德奎,乃至于黄有仁都发表了一番言论,然后就是拿着大字报开始念。
紧接着就是被挂着牌子挨打,教训,做反省,下面的人还要一个个上去吐口水,砸石头。
沈微微亲眼看着还有人去踩那些人的脸,他们的手。
平时在牛棚里面乐呵呵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就低着头,任由他们这样。
就像是认命了一样。
贺行知在旁边,眼睛都红了,可还是死死地拽着沈微微的胳膊,嘴里面念叨着:“你别冲动啊,打人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沈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说要上去打人了?
沈微微看着贺行知,拽了他一把,贺行知毫无所觉。
沈微微叹了口气。
她其实,不是不懂有些事情,就是不愿意去想。
人情啊什么的,想得多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等价交换,利益互换,才是最好的。
可是看着上面的那几个,还有贺行知都没反应的模样,又觉得有点难受。
她弯腰,趁着好些人往台子上面砸石头的时候,就把石头往那些干部的身上砸。
末世多年,沈微微对人体的某些结构实在太了解了。
她专挑会痛的地方,保证让那些人受不了,赶紧滚蛋。
第一个就是那个权利最大的,讲话也最慷慨激昂的徐建军。
然后是赵国梁,一个个往下排。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不小心被伤到的,后来见打过来的石头越来越多,而且还疼的不行,场子被围着,他们又躲不开,只能叫停。
等到几个干部带着狼狈匆匆离去,一场所谓的批|斗才落下帷幕。
围观的人群散去,并没有人会关注台子上面几个倒在地上的老头和老太太的情况。
而此时,晌午都已经过了。
等到人走光了,沈微微才把狠狠拽了贺行知一把。
贺行知回神,这才松开了手。
沈微微低头,手腕都被捏红了。
他瞥了贺行知一眼,想了想,算了。
不和他计较这件事了。
沈微微又和贺行知一起把那几个老头老太太扶起来。
几个年岁加在一起的老人坐在地上笑道:“都告诉你们了别过来,你们就是不听话,吓到你们了吧,这种事情也不是经常有的,就是偶尔才会碰到。”
沈微微不知道说什么,就看着贺行知。
贺行知拉着脸,一声不吭。
顾启明就说:“真的不是经常,尤其是今年,还真没怎么闹过。”
沈微微就说:“好像是的,今年没有以前批|斗的次数多。”
顾启明就道:“估计是快过年了,要做一年的这些事情的汇报,正好出了微微之前那档子事,他们就把两件事情放一起了,不过今天倒是运气好,也不知道谁一直的准头那么差,都砸到那些干部的身上了,这才虎头蛇尾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