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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他见状松了口气,散了力气,竟然直直向前倒去。
苏念顺手扶住他,将已经完全漆黑的银针用神力裹好收入虚鼎,神色却越是凝重,心头被一阵诡异感笼罩。
这东西,居然连她都无法根除?
她尽了全身力气清楚那东西,也只能做当将他封到指甲盖大小,印在粟子右肩向下一些的地方。
“师…师父?”
粟子瞧了眼苏念的神情,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好。
“暂无大碍。”苏念摇头起身,将一件披风丢给,“只是,日后你在万衡峰,恐每隔一年,便要继续重复方才的过程。”
粟子腼腆一笑:“没关系,只要师父莫嫌我烦就好。”
“……”
苏念回想着那股子力量,颜鲵留下的神力有多强,她是最为清楚的,那绝非仙、人、或者灵能拥有的实力。
如果真说着世上有什么能和颜鲵相对的力量,那首当其中、同时唯一的可能…便是千尽所为。
若真是他暗箱操作,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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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遥之坐在正殿,揉了揉太阳穴。
他头疼的当然不是其他长老怎么如何看待万城门弟子欲图残害同门。
这事说到底,是万城门门内事,好处理得很。
更别提苏念那一下,搞得在场那些掌门长老完全不想得罪万城门,自然也不会多说什,见苏念待人回了万衡峰,表明自己收了弟子,不再见客的意思,便纷纷离退。
让他头疼的,居然是个刚进门的小丫头,竟然和灵族扯上关系,是真的想不做人了?
“如何。”
苏念走进正殿,坐在侧座,神情安然若素。
“小姑娘好吓得很。”易遥之耸了耸肩,“麻烦的是,人家也不知情,就只知道是只灵给她的蛊虫。”
“上次绑她走的那只?”苏念眉峰皱起。
是了,也解释得通。
她在追那两只灵的路上,遇到了千尽。
“那不然,现在这天下,敢这么明目张胆当着师姐你面干这事的,也只有灵族了吧。”
易遥之捏着酒葫芦,啧啧道。
“可惜啊,这么个小美人,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啊。”
“你如何处置?”
“残害同门,还拿着外族的东西下蛊,这小家伙真是厉害,才入门多久,门里面十几条门规,她是犯了个遍。”
易遥之慢悠悠道,“先在思过崖里关上个三年再看,是废了修为丢下山,还是继续关着。”
……
思过崖常年冰雪连天,就是半仙进去也觉得冷。
“她愿意?”
“肯定不愿啊。”易遥之摇头,“那地方谁愿意进去。我看,过不了几个月,她家里人就得上山来了。”
“……”
“放心啦师姐。”易遥之单手撑着脑袋,青色眼眸却带着些许认真,“这事我会给粟子一个交代,你放心成了。”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师姐啊,这拜师礼都还没过,你就上赶着给徒弟找说法了。”
苏念面无表情地瞪着易遥之,直到对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
“师姐,你不能总是粟子粟子的叫吧。这名儿一听就是凡间哪里来得外号,可不是啥真名儿。”
“嗯?”苏念抬眸望着他。
“我找人算了算,这孩子幼年凄惨,无父无母,整天和群小乞儿为伍,才叫得这名。反正听音,粟和苏相似,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如给他重新取个道号。”
苏念从虚鼎中取出一张镀金竹片,横空传到易遥之面前。
“哟,弟子文牒都备好了。”
易遥之不明所以地接过,却见着上面三个‘苏轻城’,笑了出声。
“合着您这是早有预谋。”
他单指轻点竹片,锋锐的‘苏轻城’三个大字横空穿过他耳侧,落在他身后正殿的八卦图中,消融不见,“怎么,那小子知道这么个名吗?”
“方才在万衡峰中说过。”苏念放下茶盏,不咸不淡丢下一句话,“录上谱。”
“……”易遥之捏着竹片的手一顿。
在万城门,位处峰主长老,会有录上谱的机会。
而录上谱,就表明你只收这一个徒弟,若非弟子身亡,绝不更改。
万衡仙尊当年收苏念录得也是上谱。
凡录了上谱的人,师父离世之后,只要弟子不做什么出格之事,有师父的脸面,最不济也是哪一峰的长老。
“您这是打定主意一脉单传了?”
“录便是了。”
苏念起身便走,临走前,将一盏清茶浮空推给易遥之,“醉八仙酒性极烈,素有酒中毒之称,若是不想头疼脑热,最好喝点玉清茶解解。”
“好好好。”易遥之抬手凭空接过茶水,耸肩,随她去了。
反正给她找点事情,等灵界之事结束,心魔别再出来就好。
他望着杯中茶水清冽,茶香雅淡甘冽,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却还是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地笑了。
师姐啊……
“涯平走了?”平鹊走进正殿,正好撞见御剑而去的苏念。
“嗯。”易遥之放下空荡荡的茶盏,微醺消退,“多半是去找苏轻城了,哦对,就是那个新收的小子,她取了个名作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