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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203) 我不欠你了

      也不知夜隐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算来我们也是千年多未见。
    我有些惊讶,夜隐带着痞笑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朝我走来。见我未曾回他,夜隐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我蹙眉看他。
    夜隐痞笑道:“这是久了不见,不认我了?”
    我呵呵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
    “那是,惊喜的说不出话了?”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只听他说并未回答,再次回他一个哭笑的表情。
    “算了,真丑。”
    我偏着头轻喝一声道:“有惊无喜。”
    夜隐仰头哈哈狂笑几声后,便两手捏着我的脸颊,有些咬牙切齿道:“口是心非。”
    我因吃痛使劲拍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有些埋怨的揉着脸怒视他。夜隐伸着双手又要向我走来,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地说道:“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
    我伸手制止他时顺势幻出“挚吾”指着他,夜隐微微低头一看带着哭丧的脸道:“你这待客之法可不厚道,小心你回头后悔对我不够热忱。”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于夜隐的不正经我总是无可奈可,只能对他动用武力方可有效。
    夜隐摊手很是无奈:“能不能对我有半点的柔情?”
    我摇摇头,夜隐拿手指着我,脸上透露出不满。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是奸还是盗?”
    听我这样说后,夜隐抬头双眼圆瞪,大喊一声:“羽霓。”听他喊我名字,我挑眉看他,夜隐怒红着脸好一会儿又夹着阴阳怪气的嗓音和娘生娘气的动作说道:“你过分了。”
    我啧啧啧地摇头,满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看他:“孟聆公主倒是厉害,不过千年时间就将你折磨成这般阴盛阳衰了。”
    夜隐拍着手一脸钦佩的模样,“我这恩公损人的本事,果然让人望尘莫及。”夜隐拱手向我拜了几下,嘴里说道:“在下服也。”
    说罢,夜隐挺直摇身幻出折扇慢悠悠地摇晃着,瞬间变得颇有素养,与先前那吊儿郎当的轻浮形象判若两人。但他脸上的笑却依然很是邪气,“是奸也是盗,盗了你,便也奸佞了天族储君。”
    我依旧晃动挚吾指向夜隐,“你说你,好歹也成亲千年了,却还是这样轻浮。”
    夜隐不屑的一抹嗤笑,眼神邪魅地看着一旁:“成亲?”说罢又转到我脸上:“我若不承认,便算不得成亲。”
    我看着夜隐,紧蹙眉头:“由得你承认么?这可是三界九州共知的。”
    夜隐“啪”的一下合起折扇,在手中拍打着,眼神阴暗的有些让人心疼:“从头至尾我都是被蒙在鼓里,这亲事究竟怎样促成的,阿霓岂会不知?”
    我心中一抽,看着他不说话。
    夜隐看着我再次冷笑一番,“这千年已过,我以为你总会来给我一个说法。那时因祖龙之战你未曾有过只字片语也就罢了,怎么到了此刻,你也不觉着哪里亏欠我么?别的人便罢,至少你该有个表示的。只是如今看来。。。”夜隐再次嗤笑一声,“即便是我亲自登门造访,也讨不到个好说法。”
    我收回挚吾,双手捏拳,低头不敢看夜隐。
    只是看着夜隐的裙摆朝一旁走去,便又听得夜隐说道:“阿霓。”我这才抬头去看他,却见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放在腹前,然后看着天虞境结界之内。
    “那时我当真气愤,若非念在你的恩情,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迁怒于孟聆或是南溟。”
    夜隐说罢回头看我,虽是正儿八经的带着笑容,却又凄惨好几分,让人心生不忍。夜隐看着我,深吸一口气道,“就当我回了你的恩,咱们算是扯平了。”
    夜隐说罢转身就要走,我赶紧上前两步大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夜隐果真停了脚。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夜隐没说话,径直又要离开,我才继续说道:“孟聆那样爱慕你,我想着,能被爱着定然是美好的。何况,何况你也曾说,孟聆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至少能对你有些安慰。”
    夜隐回头来看我时,他的双眼发红,但眼神充满不屑,“你是一番好意,可我不需要。”
    听了夜隐的话,我有些触动心弦,让我想起了紫昊之前对我的做法不就正如此刻夜隐眼里我的做法么?
    夜隐有些漠视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如今他不再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让我满身的不适。
    “再说,你们什么目的,我岂会不知?阿霓,你确实聪颖,算得也精,可你仗着的,不正是我心中对你所念及的那份恩情么?其实我完全可以将孟聆送回南溟,但凡我恩将仇报,无情无义些。可我却偏偏心甘情愿入了你的棋局,只能将错就错陪你走完那盘棋。”
    夜隐毫无表情的脸上让我羞愧不如,确实,我当时仗着的,便是他心中所念及的那份恩情。我确实是骗了他,骗他娶了孟聆,因为我以为魔族无非就是想与凤凰族联姻。
    “阿霓,联姻或许是结盟最好的方法,可我夜隐不是那样随意的人,你以为我真想娶凤凰族的姑娘?”我顾着低头歉意,也正想着夜隐的话意,却未听清他转身后说的那句模模糊糊很小声也很轻微的话。我抬头去看他时,他已经转身。
    “昔日的恩情,我不欠你了。所以你与天族储君的亲事,我也不想道贺。”
    夜隐说罢也不管我是否还有话,便径直离开。
    我立在那里,感觉四周凉风嗖嗖。
    夜隐以前太过轻浮,而今日难见的严肃和正经却让我心中有几丝难过。悻悻回到丹穴山,正碰见秦奉与阿哥从阿哥屋里出来。我与秦奉撞了个满怀,见我这般失魂落魄,阿哥有些担忧地问了几句。
    看着阿哥和秦奉,我虽是心中为难,想了想依旧问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倘若借着别人欠自己恩情而做着伤他的事算不算过分?”
    秦奉若有所思的长长“嗯”了声道:“那得看是怎样的事。”
    “比如,亲事。”
    听我说后秦奉有些好奇“哦”了一声,阿哥却笑道:“予人姻缘算来也是好事。”
    我诺诺地再次说道:“那,倘若那姻缘非他所愿,甚至连蒙带骗呢?”
    秦奉大叹一口气,连连摇头:“那可就真算的上过分了,向来感情讲的是两情相悦,倘若不尽己意的姻缘强行促成,伤害的又岂止是一人两人。”
    阿哥也点头道:“没错,何止是过分,简直惨绝人寰。借着别人欠自己的恩情而做这样强买强卖的事,若是按人族的话便是衣冠禽兽,若按我们仙界的话那便是不学无术。”
    我听着有些瘆得慌,后退几步打了个寒颤后诺诺地问道:“这么严重?”
    秦奉与阿哥连连点头,秦奉却道:“不说你偷看我的那些书籍,就拿你自己来说,这万千世事也就儿女情感事最为要命。姻缘乃是命中注定,胡乱促成非但是扰乱天机,更是胡作非为毁人一生。”
    阿哥看着秦奉表示极为赞同,抱着手臂点头说道:“就举了例子来说,好比魔族的狼族罢,他们素来长情,一生只认定一人。倘若乱搭了姻缘,可不就毁人幸福?”
    听阿哥这样说后,我感觉头顶一阵凉。
    这么说来,我当真是毫无人性?
    我抓着阿哥的手臂,有些担忧地说道:“听说魔族的赤魇可就续了好几位夫人。”
    阿哥很是不屑的“嘁”了一声,“那赤魇不过是惹了心魔。”
    心魔?
    阿哥的话让我很是不解,但想来问他也不会给我答案。
    我又继续说道,“阿哥,那你可还记得,祖龙战役时我出的那主意?”
    阿哥蹙了蹙眉,不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有些着急,推了推阿哥说道:“便是昧着夜隐,将孟聆公主嫁与他的事。”
    阿哥和秦奉对看一眼,秦奉问:“魔族的少君?”
    我点点头。
    秦奉再道:“他也没退回孟聆公主,这千年也算相安无事,或许他也中意这姻缘罢。”
    我听后憋着嘴摇摇头,“我看未必。”
    阿哥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手后抓着我的双肩满脸的担忧,语气颇为急切道:“他是来找你麻烦了?”
    我摇摇头。
    阿哥又问:“那你平白无故为何提他这事?”
    我不想阿哥为这事操心,毕竟算来也是我与夜隐的事。何况夜隐也并未为难我,甚至从头到尾似乎都是自己吞了这气。
    “你刚刚说,狼族最为长情。我怕当年那事做的太绝。”
    阿哥偏着头想了会儿,有些轻声细语地道,“算来是有些过分。”我和秦奉齐刷刷地看着阿哥,阿哥又道:“一来这办法是你想的,这是你的功劳。二来孟聆公主也颇为赞成。三来也是不得已的,若非这样只怕当时局势会更糟,但也亏得这事,非但化解南溟的危险,也化解了凤凰族的担忧,更是消减了祖龙族的困扰,这样一举三得的事,即使毫无人性那也只得认了。”
    我看着阿哥,皮笑肉不笑。
    阿哥拍了拍我的肩,很是语重心长地开解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到底是你想的办法,倘若他真是来找你麻烦,阿哥自然拼了命的护你。”
    阿哥这样太阴险狡诈了,竟然可以厚颜无耻的将背黑锅的事抛给我,甚至抛的这样理直气壮。到头来还像是普度众生的天神,这哪里还是口口声声说要护我的哥哥么?
    我面带无奈地回到:“我谢您。”语气那样的生无可恋,我以为阿哥会心疼,哪知阿哥一副慈祥的宠溺模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重重的一点头道:“一家人,何必这般生分。”说罢便与秦奉谈笑风生的转身离开,而后再也没回头来看我一眼。
    深叹一口气,满怀心思闷闷不乐地回到屋子里,一挥袖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