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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第七天,护军终选全部完成了,共选拔一千四百五十七人。
    瑛华吸了吸冻出来的大鼻涕,宣布了新护军统领的任命,剩下的全都交给了贺兰靖全权处理。
    两天后,公主府护军换防完毕,府邸的血液焕然一新。
    瑛华立在府邸门口,穿着一身绣镶牡丹的锦袍,外罩朱红云缎的大氅,贵气十足。翠羽守在她身侧,台阶下是静候已久的鸾仪凤驾。
    她仰头看着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偶有凉风携起发丝萦绕在眼前。
    重生一来的第一件大事算是顺利完成了,她扬唇轻笑,神采飞扬。这下总算可以放心刺探江伯爻了,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处理一件事。
    瑛华敛了笑意,肃然道:“走吧,去太尉府。”
    巳时不到,官员们下朝了。琉璃瓦朱红墙,配之飞檐俏翎,一副太平盛世的威武之象。
    大多数官员并不着急离开,太和殿门口簇拥着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这种时候是趋炎附势的大好时机。
    沈愈身着绯紫官袍,头戴乌纱,对周围热闹的场景视若无睹。甫一踏出门槛,就被人叫住。
    “沈太尉留步。”
    沈俞步子一停,江隐从一堆官员的簇拥中走出来,眉眼含笑道:“下官前几日新得一套白玉象棋,听闻太尉棋艺高超,不知可否赏光来府上对弈几局?”
    沈愈笑脸相迎,“我倒是想去,奈何我最近身体不适,传染晦病总是不好。改日吧。”
    江隐知道他会这么说,面无异色,压低声说:“晚些时候,下官会让人把象棋送到太尉府中,下官自个儿不精通,留着便是浪费了,物尽其用才是最好。”
    沈愈笑笑,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直到朗朗的笑声和谈话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才放松下来,慢悠悠的晃到宫门口。
    “老爷。”
    小厮为他打起轿帘,沈愈提着官袍坐进去,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慌起来。一路上右眼直跳,他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到达太尉府后,沈俞下了轿子,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是谁的凤鸾停在他俯门口,其后列着两排身影笔直的护军,单瞧阵仗非同一般。
    正猜思着究竟是哪位大罗神仙,管家从门口迎来,急切道:“老爷!你可回来了,固安公主在此等候多时了!”
    沈愈一怔,更是糊涂。他跟固安公主没什么交集,自己也不是汪家那边的人,怎么突然跑到他府上了?
    忖思些许,猛然想起老二的事,不由焦虑起来,“速速进府!”
    瑛华端坐在正厅,手捏着茶盖,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茶汤。窗明几净的高桌上摆着一盆黄杨,她看了一会,随手摘了片叶子,捻碎扔在地上。
    在家养伤多日的沈暮安心虚的站在旁边,弓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
    他一斜眼仁,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大步流星的沈愈,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哑声张张嘴。
    “臣沈愈,参加公主殿下。”沈愈踏进正厅规矩的行一大礼,阖手道:“让公主等候多时,还请公主恕罪。”
    “起来吧。”瑛华朱唇轻启,笑吟吟道:“本宫今日来得早,不怪太尉,坐吧。”
    “是。”沈愈恭顺坐在一侧,瞟了下沈暮安,心里一紧,面上还是佯作淡定,“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喏。”瑛华努努嘴,开门见山道:“沈侍郎打伤了本宫的一个侍卫,特此来讨个说法。”
    “公主,那……那都是误会。”沈暮安尴尬的陪着笑,朝老爷子挤了个眼色。
    沈愈视若无睹,暗沉的眼睛变得锐利,公主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天回到太尉府,沈德卿为防万一,把事情给沈俞透彻的说了一遍。沈俞勃然大怒,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夏泽。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公主宠幸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沈俞当下就逮着沈暮安一顿胖揍,下手不轻,导致沈暮安好几天都没爬下床来。
    固安公主是出了名的难缠户,尽管沈俞老辣,还是难免忐忑,不自然地捏紧了太师椅的扶手,“臣已经听说了此事,当真是个误会,老臣……”
    “原来是误会啊,误会到骂本宫孟浪!”瑛华面带愠怒,将茶盏摔在桌子上,“没想到太尉也跟着糊弄本宫,好大的胆子!”
    砰楞一声脆响,茶盏支离破碎,父子俩皆是虎躯一阵。
    赵瑛华乃是万岁最宠爱的女儿,沈愈自然不想得罪,看形势紧张,赶忙拎着官袍跪在地上,“公主息怒!”
    沈幕安见此,也跟着战战兢兢的叩首。
    “沈侍郎出手在先,还当众污蔑皇亲国戚,理应打入刑部发落!本宫的侍卫教训他那是当然,他还敢打伤本宫的人!”瑛华高声叱责,目光厉如刀刃,直直剜向沈愈,“沈太尉也是朝中的老人了,没想到如此是非不分,当本宫好搪塞吗!”
    瑛华大发雷霆,誓要讨回公道。
    沈愈一看,登时满脸惊慌,“是臣教子无方!臣已行家法,并敕令沈暮安闭门思过,还请公主恕罪!”
    瑛华不满道:“家法处置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拎出来哪条罪状都够他在大牢里喝一壶的!”
    这话让沈暮安彻底吓尿了裤子,跪着挪到瑛华跟前,哭丧着脸说:“卑职知错了!求公主念在我爹为大晋征战多年的份上,饶了卑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