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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流云遮月,四下顿时黯淡无光,唯有轩窗上盈盈暖意流淌,点缀着墨黑的夜。
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天还没亮,夏泽就被一阵痛苦的低吟叫醒。甫一睁眼,混沌的眸子旋即便的清亮,急切的察看怀中的人。
瑛华双手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一怔,半折起身来,本能的抚上了她的手,“公主,怎么了?”
瑛华咬着唇瓣,虚弱的说:“我肚子疼……”
闻言后,夏泽心里焦急,片刻都未耽搁,起身叫来了翠羽,自己穿上衣裳马不停蹄的去找太医。
翠羽迈着碎步来到了瑛华面前,半跪下来,眼瞳中还有惺忪的睡意,“公主,您是小腹疼吗?”
“……是。”
翠羽思忖一下,“可能是快来月事了。”
自打受伤后,瑛华的月事就不准了,算一下,已经两个多月都没见踪影了。她让刘温诊过脉,刘温说她气血太虚,又为她开了很多益气养血的汤药。
不过这次来月事也不是初潮,瑛华皱着眉头呢喃:“来月事怎么还会肚子疼?”
“是有一部分女人会小腹疼的,”翠羽拿来帕子替她擦擦汗,“公主先忍耐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今晚太医院正巧有提举当值,夏泽却没叫他,而是唤来了杜渐。两人披星戴月的进了公主府,一路小跑来到了寝殿。
翠羽已经两个多月没见杜渐了,两人暗自传递了一下眼神,杜渐立马上前替公主诊脉。不过须臾,他眉头就拧在一起。
待他诊完脉,夏泽心急火燎的问:“杜渐,公主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公主是快来月事了。气血太虚,导致行经不畅,瘀滞腹里带来疼痛。”杜渐不疾不徐的说:“公主,臣斗胆问一句,近期是不是月事不准?”
瑛华没说话,只是痛苦的对他点点头。
杜渐了然,“臣先替公主开一幅活血化瘀的药,让葵水尽快排出来,之后臣再为公主改方子。”
他又看向翠羽,嘱咐道:“最近不要让公主受凉,不要吃冷食,可以替公主揉揉腹部,能减缓一下痛楚。”
翠羽连连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那先随我去开方子抓药吧。”
“好。”
两人正准备一前一后的离开寝殿,夏泽却叫住杜渐,冷声道:“公主气血虚弱的事不要外泄,听到了吗?”
杜渐一怔,对方那双寒色倍出的眸子让他愈发惊惶,“是,我知道了,夏侍卫放心。”
夏泽神色这才松了几分,“赶紧去吧。”
杜渐连连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寝殿。
夏泽乜了一眼,随后跪在床下,搓搓手心,探入瑛华衣里替她揉着小肚子。刚碰触到如瓷的肌肤,她那双手就无力的覆上,死死叩住他的手背。
俊朗的眉眼里沁满疼惜,他轻声问:“很疼吗?”
这疼痛不太好描述,就像迟钝的刀一下下砍在腹部,又像细针扎在里头,从一个点迅疾扩散,附带后背也牵扯着疼起来。
半晌后,瑛华呜咽道:“疼……”
她面如白纸,黛眉就要连到一起,线长浓密的眼睫轻颤了几下,眼纹就落下几滴泪。
夏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昨晚不该那么用力,他知道不是因为这,但却忍不住自怨自艾。
他叹了口气,起身坐在床沿上,将瑛华抱在怀中,尽量让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柔声安抚:“乖,一会喝了药很快就好了,我陪着你,别哭。”
这一刻女人的无助和柔弱淋漓的展现在他眼前,他竟有些无力。他可以替公主做一切事,然而这个时候除了替她揉肚子,抱着她,安慰她,似乎就再也做不了别的。
原来,他也不是万能的。
怀中人还在哭,泪水倾泻,沾湿了他的衣襟。夏泽有些摧心挠肝,“公主,别哭了……”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软软绵绵,让人如同置身在静谧的云端。温热的掌心打着圈儿,慢慢吸走了腹里的痛意。
瑛华抽噎了几下,情绪渐渐安稳下来,阖着眼,一言不发的埋头在他胸口。
半个时辰后,夏泽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手上动作也未停下。汤药送过来时,瑛华已经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先吃了药再睡。”他接过碗,小心翼翼的扶正她的身子。
好在这个药不算太苦,后味带着甘甜,瑛华喝的还算顺畅,随后又趴回了他的怀中,身子瘫软无骨,惹人生怜。
自打她受伤后,夏泽好像有了阴影,最害怕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揽住她的细腰,继续安抚她。
翠羽拿来月事带想替她换上,夏泽见她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不想再打扰她,便让翠羽等她醒来再换。
就这样,他抱着瑛华坐了足足两个时辰。等瑛华醒来的时候,小肚子被揉的红红的,皮肤还微微发痒。
月事还没下来,但疼痛已经轻了不少。翠羽替她穿戴好,她又闲在寝殿憋屈,非要吵着要去院中。
“别胡闹了,太医说公主不能受凉,就先忍一忍吧。”夏泽好声好气的哄她,“乖,我给公主读话本,好吗?”
“不要。”瑛华身子不爽利,脾气也跟着不好,咬着唇心,话音有些急躁:“我在屋里头快憋死了,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