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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同乡的份上,他把话说的很透彻。
王怀远不以为然,浓眉一拧,“我是看着固安长大的,他们姐弟的性子若不是嫡出,怎能有此待遇?到现在两人还是纨绔不化,让我怎能心安辅佐?”
眼见他对太子姐弟俩心存偏见,季康赶忙解释,“现在今昔非比,老哥,你听我……”
“好了,莫要多言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说完,王怀远一个鱼篓子都没拿,兀自离开了这里。
两人的马车停在路边,一株杨柳垂下枝绦,漫绕在车前。季康目送其中一辆走远,将鱼竿拢好,提上鱼篓叹气的往回走。
王怀远太小固安公主了,这次恐怕要栽个跟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追更留评的宝贝们包包奉上,
第65章 、学海无涯
今日招抚的结果不甚满意,季康不敢耽搁,趁着夜幕浓郁时来到了公主府。
他在正厅坐着等待,婢女规矩的为他斟茶。他口渴异常,却连抬杯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多久,一袭荼白身影款款而来,后面跟着身穿皂色窄袖常服的男子。虽然两人面上温和,但在季康看来,就如同黑白无常,随时都会勾魂索命似的。
季康规规矩矩的请安后,无奈道:“殿下,王怀远他……不肯收。”
瑛华面上不施粉黛,闻言后神情自若,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嗯,他怎么说?”
季康滞了滞,如实将王怀远的话叙述了一遍。
正厅内顿时变得寂静万分,瑛华沉然不语,让人摸不透情绪。
季康坐在圈椅上,一直垂头看地,额头不知不觉就渗满了汗。他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如今被一位年轻的公主震慑的大气不敢喘,他心里不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光景很是难捱,不知过了多久,有徐徐夜风穿堂而过,把季康吹了一个透心凉。倏尔一声拍案巨响,更是吓得他全身一震。
瑛华发怒从不含糊,手中的茶盏直接震碎在高几上,艴然不悦道:“这个王怀远,骂太子也就算了,敢把本宫也一起稍带着!以为是老臣就可以僭越君臣之道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殿下息怒,王怀远是耿直了一些,但他一片丹心,大晋的诸多工事也监办得力,委实是朝野里不可或缺的人才。”季康怕她有过激的行径,诚恳的表态:“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臣愿为殿下尽力游说,还请殿下再给臣一点时间。”
他所言不虚,王怀远的治工之道非常扎实,走南闯北,负责过诸多工事,尽心尽力。尤其是荆湖南路的潭州堰坝,造福了一方百姓。
这样的能人巧匠的确难找,瑛华再生气也不至于昏庸到杀掉一切跟自己意见相左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好,你去吧。若有别的变故,随时再来找本宫。”
“是,殿下放心。”
季康走后,瑛华坐在交椅上,朱唇瘪的像个小瓢,“你听听,我就说了这老家伙是我没点好印象。说赵贤也就算了,还说我任性妄为,我是那种人吗?”
说完,那一双潋滟眼瞳中满是委屈。
夏泽抿唇轻笑,“其实也没说错,公主以前是有些任性妄为。”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的脾性总是很难发现透彻。
这话让瑛华有些不满,她站起身来,娇气的跺跺脚,“别人说我就算了,你也觉得我不好?”
眼见火力要转嫁到自己头上,夏泽连忙抱住她,附身在她唇畔温柔的啄了几下,“我现在倒是感激公主当初任性妄为,要不然,我们之间如何开始?”
他话音清和,听起来又软又酥,瑛华想怒也怒不起来,顿时泄了气,小鸟依人似的偎依在他身边。
暗香杳杳流入鼻吸,她思绪沉淀下来,“夏泽,明日让聂忘舒去查一下王怀远,做个两手准备。”
软的不吃,只有来硬的。
若是软硬不吃,如此不识抬举,那只能送走了。
季康办事很是踏实,自应承了公主,几乎天天黏在王怀远身边游说。
就在王怀远耳朵要起茧子时,一道圣旨将其解救了。菱州附近发现金矿,等待开采,需要他前去督察。
这一走大概需要几个月,招抚王怀远的事只得先往后放放。
四月十一这天,夏泽艰难的爬起来,洗漱完穿好衣裳,上下眼睑还想打架。他深吸几口气,又捏捏眉心,神志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无奈的看向床上酣睡的女人。
这几天小祖宗情绪不稳定,时不时就找茬儿闹事。昨晚因为一盘棋折腾他一宿,怎么哄都是生气,不让他靠近。
夏泽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还是强硬的跟她在床上打了一仗,这才将炸毛的小猫捋顺溜。
吃饱喝足的小猫面朝里睡的正沉,乌发铺满床褥。夏泽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盖进去,留恋的在她面颊啜了一下。
他很想抱着那娇软的身段再睡一会儿,可惜今天是沈愈的大寿,迫于面子,他还是要去参加寿宴的。
今儿是个好天气,苍穹碧空如洗,媚阳流泻,暖意融融。
夏泽只身来到太尉府,下马时皂靴踏在青石板的缝隙上,带出一阵微尘游荡而起。长衣窄袖,气宇轩昂,唯有细看才能发觉藏在眼中的疲色。
府门外冷冷清清,完全没有往昔寿宴的热闹景象,他一度以为走错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