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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问吗?”瑛华微扬下巴,面上是胜利者的喜悦和倨傲,“本宫出场,父皇没有不应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让礼部挑日子去了。”
    “太好了,奴婢恭喜公主,恭喜驸马!”翠羽笑眼盈盈,趁着弯弯有致的双眉,藕色茱丝宫装,看起来清秀可人,“咱们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戏告诉准驸马吧。”
    瑛华点点头,倏然又想到那个小瓷瓶,改口道:“不着急,夏泽这会也回不去,我们先去一趟太医院。”
    “太医院?”翠羽小脸一红,那就是能见到杜渐了?
    她微妙的情绪变化没有逃脱瑛华的眼,“又想那个小太医了?若是你看中他了,本宫替你做主,把你许给他。”
    翠羽一听,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公主不要打趣奴婢,奴婢没有看中他。”
    “你不是情圣吗?”瑛华笑着揶揄:“轮到自己身上,没招数了?大胆往前追呀,有本宫在后面,你怕什么?”
    “奴婢真没有!”
    “你有,我早看出来了。”
    “真没有!”
    两人调笑起来,直到瑛华上了凤驾才平息。
    凤驾穿过大半个皇城,来到太医院。瑛华没有让人通传,寻了处没人的偏堂等着,让翠羽去唤杜渐。
    杜渐正埋伏在案,研究着古籍,余光中有个娇小的身影朝他靠近。他抬起头来,见是翠羽,温雅的脸上浮出笑意,“翠羽姑娘,你怎么来了?”
    翠羽朝他福礼,羞羞答答的说:“杜太医,公主有请。”
    一听公主来了,杜渐不敢耽搁,当即放下手头的事跟着翠羽来到了闲置的偏堂。
    今日的公主看起来和颜悦色,然而他还是不免紧张,急急叩拜道:“臣杜渐,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瑛华眉眼含笑,自袖阑中拿出瓷瓶递给他,“你来看看,这个小瓶里装的是什么药。”
    “是。”杜渐接过来,打开塞堵子嗅了嗅,又倒出药丸咬了一点,如实道:“回禀公主,这是秋息丸。”
    “你……你说什么?”瑛华一怔,脸忽然木僵,仿佛蕴藏着什么痛楚似的。
    杜渐一直不敢正眼看她,也自然不知道她现在的神色,徐徐说着:“公主,这是秋息丸。服用之后可以短暂破坏男子精气,使其丧失生育能力,停药之后……”
    后面的话愈发渺远,瑛华如同五雷轰顶,指尖轻颤,最终无力的攥紧。
    “公主,您怎么会有这种药?”杜渐忍不住问了一句,然而对方目光冷寒,像吐芯子的蛇,吓的他赶紧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臣失言!”
    话音刚落,瑛华就一把抢过药瓶,怒气冲冲离开了。
    翠羽见状惶然失措,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杜渐说,拎着裙角追了出去。
    “公主,您怎么了?”
    瑛华不理会她,眼眶发红酸胀,水雾逐渐模糊了视线。上了凤驾,戾喝道:“出宫!回府!”
    全程她缄口不言,周遭散发着诡异的死气。
    进了府邸,她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坐在榻上,凝视着矮几上的小瓷瓶。
    秋夕丸。
    这药明明已经扔掉了,怎么还会在夏泽的身上?
    恍惚间,她记起那么一丝模糊的场景。春天的时候,她看到夏泽偷偷在吃着什么,然而却没放在心上,只当他贪嘴。
    现在想想,他从来不是贪嘴的人,而那时寝殿里好像也没什么吃食。
    十有八九,是在吃药。
    吃这种可以让她不孕的药,难怪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夏泽……”
    瑛华颤声嗫嚅,心断断续续跳着,痛到凄楚发胀,就快要把胸口崩裂。她费劲心思想怀孕,却没想到夏泽在背后捅她一刀。
    简直混账至极!
    瑛华的心情如同云端坠入地狱,牙齿被她咬的咯咯作响,憋堵万分,就快要喘不上气。
    焦躁到了极点,她疯了似的将矮几掀翻在地,其上的骨瓷茶具顿时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战战兢兢的翠羽被吓到脸色苍白,赶忙去拍寝殿大门:“公主!您怎么了?让奴婢进去!您别吓奴婢!”
    方才还好好的,万岁爷也赐婚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瑛华并未回应她,将妆台上的头面匣子掷在地上,使劲去踩,价值连城的珠宝瞬间变成一摊烂泥。还不满意,她又搬起木凳,将殿内能砸的都砸了一个遍。
    稀里咣当,巨响滔天。
    直到满地狼藉,手被不知名的碎片割了个口子,她这才瘫软在地毯上。
    悲愤填胸,泪水如泄洪一般喷涌而出,瑛华大声嘶吼:“去!去叫夏泽,让他给我滚回来!”
    夏泽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寝殿里头寂静无声,怎么敲都无人回应。
    “公主,您开开门!”翠羽心急的看他,“怎么办啊?”
    “走开一点。”
    夏泽提起一股气,抬脚将殿门踹开,随后心急如焚的走进去。
    眼前的光景让他虎躯一震,满地稀碎,触目惊心,整个寝殿徘徊着衰败倾颓的气息。
    瑛华坐在榻上,手上的血已经干涸,抬头看他时双眼空洞无神,没有一点往昔的精神气。
    “出什么事了?”夏泽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半跪在榻前,抬手将她散落的乌发拢到耳后,“是万岁没有允婚吗?不要紧,我们再等等,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伤到哪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