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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赵贤为了抢救走水的药材库,人被房梁砸中,左脚踝受伤,怕是一生都要坡行。公主染疾,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因为旧疾复发,虚弱至极。
这场瘟疫,以血祭奠。
一个月后,人们终于走出了屋子。天光普照大地,劫后余生的百姓站在街头巷尾,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这是久违的,亲切的光芒。
原来人之大幸,就是活着,胸有跳动的心,呼吸着的肺,追逐着阳光,满怀着希冀。
宣昭帝派大队人马前来迎接,赈灾队伍离开澧州时,形容枯槁的隋安率领为数不多的百姓夹道送行,长跪不起。
雍容舒适的马车里,瑛华靠在夏泽怀里,纠结好久,还是挣扎着起来,扶着窗朝外面看。
春寒料峭,四周青山绿水已经有复苏的迹象。澧州城门渐行渐远,化为一个墨点,消失在视线尽头。无数英魂留在了那里,与青山绿水,与澧州,永远相伴。
末了,瑛华放下窗幔,双眸噙满了滚烫的泪,嗫嗫道:“澧州会好起来的,对吧?”
“会的,放心吧。”夏泽替她拂去泪水,将她揽入怀中,薄唇贴在她额前。
时间,会抚平一切疮痍。
十天后,赈灾队到达京城,所有人受到了宣昭帝的亲自召见。
宣昭帝感念赈灾队伍的义举,大赦天下,封赏抚恤参与赈灾的所有人,活着的官升三级,逝去的其后三代皆可入朝为官,同时下旨让周围县镇的百姓自愿移居澧州,皆可享受朝廷优待,重建澧州城。
夏泽作为准驸马,加封汝阳侯,赐府。
巍峨的皇城,所有人齐齐谢恩,山呼万岁,声震天际。
回到公主府时,翠羽和聂忘舒一行人早已经等候多时。夏泽搀扶着瑛华下了马车,明媚的春阳笼罩大地,朱红门烫金匾,熟稔又亲切。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汝阳侯!”众人施礼叩拜,眼瞳中雾气聚集。
“都起来吧。”瑛华声色微颤,走到翠羽身边,将杜渐的荷包交还给她。
翠羽一怔,心中大雨滂沱,几分绝望,几分悲凉。她早有预感,她的小太医真的没能回来。
想到那日午后,杜渐跟翠羽互相定情,想道杜渐临死前的样子,瑛华满身懊丧,“翠羽,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翠羽双手捏着荷包,捧在心口处,全身发颤却又强忍着泪水。
“公主跟驸马好好回来就行,奴婢没事。杜渐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医痴,这样的结局死得其所。”她粲然一笑,“奴婢,为他自豪……”
笑着笑着,泪就下来了。
瑛华上前抱住她,瘦削的肩膀为她支出一片天。
一个月后,经过细心调养,瑛华身体好些了,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用过早膳后,瑛华和夏泽前往东宫去探望赵贤。
此时此刻赵贤斜靠在寝殿软榻上,身上盖着毯子,赤着左脚,踝骨处微肿,还有淤青没有散去。
宋文芷半跪在地上,拿者药替他缓缓擦拭,秀丽得面容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手上动作却谨小慎微,生怕弄疼了他。
寝殿中燃着龙涎香,静谧无声,踝骨处泛着凉意,时不时有女子呵气如兰的吹拂,酥酥麻麻,气氛忽然间就变得暧昧。
好不容易熬过去,赵贤面上闪过一丝窘迫,清清嗓子说:“多谢文芷姐,一会我送你回去。”
宋文芷将药盖好,放在矮几上,声色平平说:“不用了,殿下老实在东宫待着吧,太医说了,不许殿下乱动。”她站起身来,“晚些时候,我再过来给殿下上药。”
“文芷姐,不用那么麻烦了,这点小事让婢女们干就行了,好得劳烦你来回跑,我心里过意不去。”赵贤没说假话,宋文芷一天三趟往东宫来,还要去探望瑛华,人都累瘦了似的,他还真怕骠骑大将军不乐意。
宋文芷说:“没关系,我不想让婢女去碰殿下脚踝,还是我来吧。”
赵贤颇为无奈,“我对下人没什么兴趣。”
“既然对下人没兴趣,那还爱去风月场子?”
女人眼神中的寒光让赵贤毛骨悚然,他扯出一丝讨好的笑:“那都以前了,我答应皇姐了,再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了。你看我现在都成坡子了,你这么漂亮就别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了,我这身体以后去哪都是个麻烦,还不要连累你?”
话落,只见宋文芷往前迫近一步,挡住了门外的光线。
赵贤心道不好,本能的往后侧身,“文……文芷姐,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文芷俯下身,好看的脸蛋在他面前一点点放大。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她微微侧头,凝着他那双迷惘的眼睛,声音细慢,像羽毛撩着心尖:“无妨,殿下想去哪?以后我背你。”
“……”
以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撩了。
赵贤顿时兵荒马乱,怔怔看着她噙住自己的唇,蜻蜓点水,慢慢攻城略地。
他脑子发懵,下意识的攥紧了榻上薄毯,女人口齿留香,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瑛华跟夏泽没有让人通传,来到寝殿甫一看见这种香艳的场面,旋即跌跌撞撞的躲在门外。
瑛华拿胳膊肘捅捅夏泽,笑的花枝招展,压低声道:“看吧,赵贤被文芷捏住了,亲个嘴脸都红成猴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