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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里烛火遥遥,两人一拍即合。
就这样,四岁的沈靖弛离开了侯府,开启了自己的伴读生涯,也在太子哥哥的影响下慢慢变得乖巧起来。
他说:“这世上,我最崇拜的就是太子哥哥!”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沈靖弛走后,夫妻和睦,瑛华跟夏泽又迎来了第二春。
康安七年,大晋繁荣昌泰,唯有北境烽火不熄。
入夏后,镇北王妃病重,恰逢两军休战,张阑楚自萧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探望。
进了巍峨的永華门,离别八年,京城的繁华和奢靡重现,他倍感亲切,又觉得难以相融,如同一粟尘埃,策马飞驰在鳞次栉比的京城中。
镇北王府中,王妃抬着病躯硬是站在寝房外,镇北王特意告假,扶着她等待,两人皆是望眼欲穿。
直到身穿甲胄的儿子从回廊拐角处闪出时,他们热眶盈泪。
张阑楚大礼叩拜,音色哽咽:“不孝子拜见爹娘!”
这几年间,镇北王倒是去过萧关几次,而王妃则是一面都未见过他。她瘫在地上,泪眼婆娑,颤着手去抚儿子的脸,“儿啊……眼睛怎么了?受伤了?也好也好,最起码命还在……”
“娘,”张阑楚眼眶通红,抱住王妃病弱的身躯,“一别几年,娘怎么如此消瘦了?”
日日睡不好,夜夜在揪心,又怎能不瘦?可王妃不想让儿子担心,只是哑声道:“娘没事,是你爹嫌弃我太胖了,硬是要瘦一些才好看。”
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捅破。
炙热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不遗余力,叫人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
王妃慢疾绵延,好在调养得当,并无性命之忧。母子俩说了会贴心话,便觉得疲惫不堪,张阑楚侍奉她歇下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屋。
镇北王携他来到了他曾经住的院子,院中栀子花开,清雅芬芳,一切照旧。
张阑楚环视四周,恍然间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时候。他不是将军,只是王府世子,爱着一个人,等着一颗心,没有厮杀,没有战场,没有血。
“阑楚,一路上累不累?”镇北王拽他进屋,亲自给他倒茶,递给他。
“还好,不是太累,习惯了。”张阑楚浅笑着回他,垂眸呷了口茶,问道:“爹,朝里最近可还稳当?”
镇北王如实道:“只能说尚可,万岁这两年正在整治贪官污吏,难免有些动荡,不过有长公主坐镇,情况好得多,一些老臣不敢造次。阑楚,一会长公主要来府上见你,先准备一下吧。”
“嗯……”
听到长公主的名号,张阑楚神色缱绻,瞳中生出希冀的光来。
几年来,镇北王跟王妃一直张罗着为他娶亲,都被他以战事繁忙为由推开了。望着满脸期待的儿子,镇北王戚然叹气,世间痴情种竟落在他们王府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颇为难捱,空气流动都缓慢下来,仿佛让人窒息。张阑楚坐立难安,走到院中,仰头望着栀子树。
他期待着,又有些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轻而颤的声音幽幽响起:“阑楚……”
这个声音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伴他笑,伴他忧。如今切切实实听在耳中,倒是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了。
张阑楚僵着身子转过去,与她隔着一座院,遥遥相望。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追更留评的宝贝们留言拿红包~
明日最终章,本来想一起发,可今天没有写完~
第80章 、终章
瑛华身着绯红宫装,秉如玉姿容,茕茕站在月洞门处,眼神与他交织半晌,欲语泪先流
张阑楚黑了,瘦了,脸上还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胸中卷起层叠不定的波涛,瑛华拎着裙角,穿过灼热的日头,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八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当怨恨和偏见消逝后,他对她来说是竹马,是亲人,是朋友,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张阑楚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深嗅着她发间的芬芳,似要将她永远烙印在心里。让他魂牵梦萦的人终于捞在怀中,他一切付出,都值得了。
他见过大漠里的孤烟,长河上的落日,都不及京城中的她,如药,似毒,美到让人迷失神志。
“什么时候受的伤?”瑛华抚上他的脸,青葱手指落在他黑罩遮住的眼睛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除了这,还有哪儿受伤了吗?”
她这才知道,那么喜欢死缠烂打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没了。”张阑楚粲然笑着,“能捡回一条命就很幸运了,受点伤又算什么,只是……”他顿了顿,替她拂去泪,“华华,我这样是不是很丑?你会不会讨厌?”
瑛华摇摇头,红唇紧紧抿着,适才挤出笑意。
“不丑,你的眼睛依然很清透,轮廓还是很俊秀。”她的手慢慢滑落,顺着疤痕落在他下颌处,“这是你的功勋,是替大晋征战的印刻,它是会发光的,我怎么会讨厌呢?”
她放下手,真挚而诚恳的说:“阑楚,谢谢你,护我大晋江山社稷,保我国泰民安。”
“我答应过你,会为你开疆拓土。”张阑楚释然道:“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你能在朝堂上,高枕无忧。”
夏天的风轻柔拂过,携起白色花瓣,飘飘洒洒,漫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