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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珮对这种反应早有预料,她轻轻掩上门,仿佛没看到满地的狼藉,故作一副寻常淡然的样子:“我给你换的,没让第二个人经手。”
杨承安死死盯着她,身子在不断颤抖:“谁准你换的……你凭什么!”
几近癫狂的神情让殷子珮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扑上来掐死她,然后再拿把刀自刎。殷子珮不断安慰着自己:不慌不慌,他躺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有没有力气下床都不好说,也就是看着凶而已,纸老虎一个。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温和道:“凭你是我的男人,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身子自然也是。”
故作轻松地绕过那些破碎的器具,殷子珮翻出放在床底的草药想要掀开他的被子,“正好现在该换药了,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不知道你会不会疼。”
杨承安死死捏着被子不让殷子珮掀开,指节发白:“走开!”
如今他上半身穿着干净的亵衣,下半身却未着寸缕,薄薄的被子就成了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杨承安在清醒的时候绝不允许别人窥探自己那道伤疤,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和在意的人,他根本不敢想象殷子珮第一次看到那里时会露出怎样嫌恶惊恐的眼神。
既然是他昏迷不醒时发生的事,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了吧?这样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在殷小娘子心目中的形象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其实穿着衣服,自己看起来和寻常男子也并没有太多不同,不是么?
殷子珮握住他紧绷的手指,一脸平静:“承安,你想要拥有我么?”
杨承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却低着头不愿与她直视。
殷子珮也不逼他,只是自顾自说道:“如果你想要拥有我,那么我也要拥有你,你的身子我就能看得。杨承安,你或许不完美,但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长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比别人少了点儿什么,只觉得别的男人身上都多了些什么我不在意的东西。”
“我们每个人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人残于身体,有的人缺在灵魂。但因为我喜欢你,只觉得你的残缺都是那样恰到好处,让我满心的怜惜。所以,松开手好不好?”
杨承安脸上紧绷的肌肉几乎要裂开,他碎不成声道:“不……不要是现在。”最起码,不要是现在。
殷子珮心痛不已,几乎想要就这样放弃这个问题。但她宛如一个老辣的医师,任凭病人如何哀求哭嚎,手上的刀还是精准无比地插在了病变那处,只是面上的表情温柔而坚定:“不可以,就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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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杨承安死拽着被子的手被掰开了。他躺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睛,不愿意去看殷子珮手上的动作。紧张到身体似乎没了知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攫取着自己的心脏,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有爆裂的危险。
殷子珮上药的动作十分麻利,但杨承安仍觉得整个过程十分漫长,直到一声“好了”传来,他高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闭着眼伸手去找身边的被子,想要盖上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
但一只尚散发着草药清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突然贴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下意识睁开眼睛,却看到殷子珮竟然在吻在了那里!但凡她的唇向下移动一二,就是、就是……
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杨承安震惊到一时丧失了反应。
殷子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做出了这种事,大概是满心的怜惜、愧疚与爱意促使罢。
一时之间还怪不好意的,但杨承安此刻情绪正是不稳定的时候,她面上不能慌呀,否则这人又要胡猜乱想了。凭借着在上个世界练出来的装X本领,殷某人露出了一个端庄和善的微笑:“督公的腰,真软。”
杨承安想骂她说那里不是腰,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下殷子珮的X是装不了,她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委实是有点儿慌。
把脚上的鞋子蹬掉,殷子珮“呲溜”一下钻到床上,拿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只胳膊搂着杨承安的腰,另一只手去抹他眼角的泪,嘴上还轻轻柔柔哄道:“错了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督公莫恼,气坏了身子心疼的不还是我,督公舍得让我受这样的罪么。”
杨承安红着一双眼,他强迫自己收起那软弱无能的眼泪,低头一口咬在殷子珮的肩上,恶狠狠威胁:“往后殷小娘子若是背着我对其他男人做出这种事,我定会将那些野男人抽筋扒皮之后再拉着你一起上路!”
殷子珮被狗男人咬得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是欲哭无泪——果然,死太监就是死太监,身上的萌点可真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杨承安醒来之后半日都没有休息,一直忙着朝廷那边的事情以及追查刺杀的幕后之人。殷子珮信任他的能力,将之前的情况安排交代了之后就不再掺和了。
杨承安来南岭这边名义上是处理贪污的县令,这么小的案子待太久也不合常理。三四月份的时候,他带着督查院的人便浩浩荡荡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