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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髻上的月季舒展开花瓣,淡香拂面。她脑子骤然清醒。
    与此同时肩上一重。
    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手背上黑色脉络交错鼓起,指尖没有血色。
    她下意识地一剑刺过去,血肉穿透而发出噗呲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俞秋生扭过头看到了黑色的衣摆,缺失氧气后的大脑容不得她多做考虑,原来找上他是这样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手里的剑在搅弄,那力气愈发的大,却留有一丝理智。
    两个人都在僵持,硬撑着,在顾忌,要不然他能一击致命。
    “你的身体,很完美。”这个男人说,“原来的阵法被你师父毁掉了,那便将你做个补偿如何?”
    俞秋生:“你怎么不动手,动吧。”
    两个都在冷笑,这个房间原本该有第三个人才是。她看不到纪素仪的身影,这个时候外面的灯次第亮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纪素仪声东击西去了。
    “你夺舍是为了什么?”俞秋生好奇问道,因他松了一丝力道 ,那把剑也停了搅弄。
    “你配知道?你们砍了她,我要你们都后悔。”这个男人声音沙哑,说着说着,她感到头顶粘稠,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他吐血了,血液顺着发丝往下滴,月季本体都被淹了,瞧不出的脏。
    俞秋生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皱眉,浑身发抖,怒道:“你吐血不能扭头?恶心不恶心?你这种人渣不配夺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狗男人:“呕。”
    他还在嘲笑俞秋生,手上力道又开始收紧。大抵是身受重伤的缘故,吐血后身子更虚了。
    “什么话?”
    俞秋生:“你毁我发型,我收你狗命。”
    话未说完,手她里仅存的力气注在剑上,由于坐在椅子上的缘故,正好借此翻身。剑柄抵到了他的血肉,忍着脖颈的痛楚翻到其身后。他是强弩之末,巨大的痛苦袭来已然制服不住俞秋生。
    黑暗中她一脚踹过去,伤口上重重踩了几回,尤为不过瘾,顶着一头血弯腰,左右开弓猛扇这个男人。
    啪啪啪!
    “你就是吃的亏少,狗命太长,你存心找抽,脑子有坑!”
    打人途中头上的花妖本体掉落,被她踩得稀巴烂。
    俞秋生见他还不死,索性抓着他的领子问:“怎么不打我?方才能杀我怎么停手,你要招谁?”
    他被打的奄奄一息,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在笑。
    “我夺舍不是为了伤天害理,我想娶月季,可她是妖,我想给她一个人身。”他视线溃散,躺在地上血流成一滩,湿了衣裳,狼狈极了。
    “今天本该是我们的婚事。”
    他慢慢回忆着:“我们没有杀人,愿意提供身体的那个人是个小姑娘,要十两银子给她弟弟读书。月季给了她五十两。她心甘情愿的。”
    “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就为了这一样一个愿望都不行,善有善报,去他娘的狗屁善报!”他捶着地,呜呜哭了起来。
    俞秋生没有被感动,一面之词。
    她不知道什么是月季,蹲在一旁也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教你夺舍,阵法早已失传,遑论你一个凡人知晓。身上邪气如此之重,你想诓我?当我傻!”
    这男人身上的伤像是纪素仪的禁制所致。
    说明他悄悄离开之时乃是在屋里下了一重禁制,照他那样的实力,区区小怪无法进入,但这个男人又偏偏进来了。
    俞秋生冷静之后心里了然。
    他是故意的。
    她喘了口气,用近视八百度的眼睛看向那扇开了的窗。
    长街上灯明后娶亲的队伍已经离开,对面的屋脊上坐了一个白衣少年。暮光之下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可俞秋生知道,除了纪素仪也没谁了。
    他见俞秋生望过来,便也起身了。
    “你做的不错。”
    略过她头上的血,纪素仪与她擦肩而过,打了个响指屋里就亮堂起来。
    俞秋生身边躺着的男人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纪素仪饶有兴致地踢了踢他的小腿,道:“我高估你了。”
    他悄悄的离开俞秋生,去了迎亲的队伍里,那具夺舍的躯体是找着了,不过魂飞走只留个空壳。若非是遮了脸,一眼就能看出奇怪来。
    “学的像模像样,可内地里旁人是什么都没教你,使你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
    纪素仪难得会同他解释:“夺舍的大阵一启,消耗的是你的寿命,寿命将近才会魂入那准备的躯体,一换一亡,才躲过天道轮回。”
    俞秋生似乎是听明白了,也踹了踹他:“你被人骗了。你想为月季换躯体,可是她成了人你便死了,这还如何成亲?永远是天各一方。”
    纪素仪淡淡道:“背后怂恿你的人是谁?”
    男人喉咙里咳血,抬眼看着头顶的木板,想了想,却道:“你们把月季的本体砍了带到哪里去了?”
    纪素仪抬眼,眼眸含笑:“这等小妖,我不屑去杀。”
    那男人叹息了声,手蜷成拳,断断续续道:“是个从外地来的道士。那一夜……”
    那一夜道士借宿在荒废的古宅里,撞见了里面的男人。他深更半夜在月季下睡觉。花妖忌惮于他的术法,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