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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衣蹁跹,飞身站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中如同鬼魅。
    俞秋生愁的额头上直冒汗,拿袖子一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我不是对手。”
    这里面的东西她曾是见识过的,头一个形容词是恶心,第二个形容词就是凶猛。
    见纪素仪无动于衷,俞秋生才斗胆加了句:“要不然师父再教我一招?”
    白衣少年斜倚着树,眼神慵懒,半阖着眼没了耐性。
    “若是不动手,为师现在就削掉你的头发。”
    随之见光一闪,砍断她头顶上的雾气,凌空扫开了一大片蹿出来的蝙蝠。俞秋生却只觉得头顶一凉。
    要是纪素仪手抖一下,她是不是就成地中海了?
    俞秋生:“!”
    她赶紧把富贵剑叫出来,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捏拳给自己打气。
    俞秋生探了探前方,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土之上,眯着眼看浅水中扭曲的影子,阴风阵阵,她心跳极快。
    打架,气势要足,她随后抖动剑身扰乱水面,舔着干燥的唇嘴里喊了几声。
    可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俞秋生又走了几步,不敢在一处土壤上过多停留,等到看见正在交。媾的蛇群时她抖着抖着御风飞了起来。
    五彩斑斓的小蛇有的成团纠缠在了一起,鳞片泛冷光,空气里的腥味随着距离越近味道越重。俞秋生屏住呼吸,把剑抱在怀里避免剑光外露惊扰了这群小蛇。
    不过由于她看着那群小蛇,竟一时没注意,胳膊肘碰到了一处坚实的类似石头的东西。待她后知后觉那是一颗利齿时,藏在雾气里的巨鲨大嘴一口合上。
    撕下她的一片衣角,撕裂声刺激着耳膜,俞秋生一阵乱砍,剑光打在鲨鱼皮上就跟给它挠痒似的。
    “窝……草草草,你厉害你厉害。”俞秋生打不过,语无伦次最后跟落荒而逃的狗一样,速度要比平日快上两倍,可纵然如此也敌不上当初公狐狸木沉香的速度。
    “你的剑呢?”
    纪素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此时声音微微带笑意,他讥讽道:“速度跟乌龟一样,快要被吃掉了。”
    俞秋生手臂酸涩,才打定主意正面相抗,谁知那只大嘴里灌满了水冲她一股脑喷了出来。
    脑子短路,俞秋生眼前景物全部虚化,顾不得这刺骨的温度,她大吼一声照着纪素仪的杀人夺命剑招一顿乱打,但忙活半天砍断了一颗利齿。与此同时,先前还像是逗弄餐前甜点的巨鲨狂怒了,水花四溅,土壤都被掀翻了一个面,泥浆沾到她鞋面上。
    她这一下是刷满了巨鲨的怒气值,望着那血红的眼珠子,庞大的身躯,俞秋生被那一股喷涌而出的腥味熏得摇摇欲坠。
    纪素仪在她头上指点:“快点跑。”
    俞秋生大怒:“要你这个时候说?”
    她算是看明白了,奈何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俞秋生张着嘴呼气,御风时只觉身体内的灵力在飞快的消耗。
    “不够快,它追上来,要咬住你了。”纪素仪悠悠道。
    俞秋生急的速度又快了几倍,且他一说话她就更慌,几次鱼口险些被吞,百里珩送她的裙子都给咬了一大块布下来。
    俞秋生捂着耳朵:“你住口你住口!”
    “那就杀了这只蠢物。”他坐在流光剑上,眼见着她愈发的狼狈、愈发的惊慌,但依旧是无动于衷,那身淡紫衣裙被咬的破破烂,雪白中衣上不多时露出几朵血花。
    她受伤了,几次堪堪躲过。
    人在危险之下潜能会被无限激发,纪素仪估算着她的速度,而后笑了声,也同她之前一样,说道:“这样跑着未免太过无趣,为师给你讲个笑话好了。”
    “从前有一只小乌龟,她修行不够,一日下水游泳,结果被鱼吞了,尖牙穿过脆纸一样的龟壳,那头鲨将其一口一口咬成肉末。”纪素仪支着手,轻声问,“这个笑话好笑么?”
    俞秋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在强弩之末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向他道歉,声音浑浊需仔细辨别。
    “师父我错了,下一回你若是让我闭嘴,我一定就当哑巴!”
    俞秋生跑的要吐血,气喘吁吁,面色苍白若纸,在即将休克的边缘地带。
    下一秒头上有一瞬间剑光闪过,她的视野里,那一切都成了放慢数十倍的动作。
    “那就教你一招——落叶秋风。”
    一直在她头顶的纪素仪跃身持剑挡住这只巨鲨,背影如孤松,雾气里飘然若仙,游刃有余,这套剑招比起之前的杀人夺命显然要复杂几许,看的俞秋生眼花。
    没有叶清的狂暴,透着一股子平和,下手落剑皆从容不迫。
    一套下来怒气值暴涨的巨鲨被削成一条濒死的肉块,只存些许微弱挣扎。
    纪素仪将她一手推上前,声音在耳畔若即若离,呼吸灼热。
    他顺势抽回自己留在她身上的一缕神识,干燥的掌心碰到她背脊上的伤口,疼的她一龇牙。
    他说:“到你了。”
    俞秋生握着富贵剑,勉强记住剑招,笨拙地展示了一番,堪堪将一条将死鱼弄死,结果那死鱼腹中的血水喷得她一脸。
    沼泽地里浅浅的水波纹上映着她呆滞的身影,雪白的中衣污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