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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那是命中注定。
    纪素仪后来把人就丢给了林渡川,小小的道观里他对着野性未消的小子一筹莫展,由于先前的不注意,手腕上还给咬了一口。
    “师叔说,这孩子就留个我了?”他重重一叹,围着小孩来回转圈,简直要抑郁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渡川喊了声无量天尊,掐指算他的命数,折腾半天,猛地睁眼。
    在他的推算里,这个小鬼有封侯拜相的命。
    林渡川:“……”
    他不信这个邪,反反复复推算了一昼夜,落得眼底青黑,面容憔悴。清晨纪素仪推门时他从蒲团上一道,人猛地清醒。
    “师叔这是要走了?”
    林渡川知晓他的性子,如今问道。
    纪素仪摇摇头,在递给他的一张符篆上写了一个名儿,言道:“这是我赠予这个孩子的姓名。”
    那符篆上写的乃是:纪术。
    林渡川猜不准他的意思,斗胆问:“师叔是要我收他为徒么?”
    “你若喜欢就收,不喜欢也不必勉强自己。”
    他低头看着困成粽子一样的小鬼,从他那警惕却又显虚弱的身躯上,似看到另外一个影子,如同幻影,被射进来的晨光驱逐。
    那一双黝黑的眼珠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龇牙咧嘴,通身看来,又丑又野,似无甚可爱之处,于是纪素仪便也走了。
    他去看木沉香。
    纪素仪之前曾叮嘱过百里珩看着那只狡猾不安分的公狐狸,打算让百里珩将其带回阳虚派。
    可谁知开了厢房的门,里面竟是一片死寂。
    人跟狐狸皆不在。
    ……
    帝都千里之外,木沉香驮着百里珩开始热的吐舌头,顶着烈日,百里珩竟还有闲心问他热不热。
    “咱们得快一点,纪素仪速度极快,咱们得赶在他之前去往东洲 。”木沉香说,“不远处就是屏障,进城要给钱,你记得把钱准备好。”
    两个人昨儿晚上打了一架。
    阴暗的屋子里,百里珩与他睡在一处,若是无意外,纪素仪让他第二日带着木沉香到阳虚。
    木沉香心里不无阴暗,知道纪素仪兴许是要亲自送俞秋生去东洲,说什么都不甘心,于是夜间挑拨了百里珩。
    同在一起这么些时日,他这样的老江湖如何看不出百里珩的少年心思,冷嘲热讽后激的他恼羞成怒。
    两个人滚作一团,狐狸毛都给他薅掉不少。
    “你喜欢她有什么用?全是为他人做嫁衣!”木沉香把叶清的那颗留影石从尾巴里抖出来,放出浮空岛上纪素仪欺负人的画面。
    “你瞧瞧,这是你尊崇的纪掌门么?”木沉香冷笑,“他不过是个伪君子。”
    “支开了你我,他才更放的开手脚,这是师徒该有的样子么?可不要自欺欺人,我跟着纪素仪这么多年,对他的底细知道的一干二净……”
    公狐狸努力给纪素仪的恶性添油加醋。只见眼前的少年神情越来越复杂,眼里似有动摇,手握成拳,最后在床榻上猛地捶了一下。
    “你一面之词,我怎会相信你!”他才跟木沉香打过,如今胸口剧烈起伏,脸沉了下来。
    “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自欺欺人,我能怎么办?”木沉香悠悠摇着尾巴,见时机够来,开始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
    ……
    他原以为要说到天亮才能说动这个年轻人,谁知一炷香的功夫百里珩就把他身上的枷锁也劈了开来,拽着他的大尾巴翻出了皇城。
    他不说话时身边的气压都低沉极了,与往日比起来有大不同。
    两个人一路夜奔,速度上木沉香比起百里珩来不知快多少倍,于是这后半夜就成了他驮着百里珩,拼了命的跑才在日落前入了城。
    这洞仙城原有个规矩,即日出开门,日落闭门,乃是东洲的青阳顾氏下的规矩,进城前还要缴上一笔押金。
    木沉香化为人形后混了进去,抬头望着渐渐暗淡的天际,他难得能喘口气。
    守门的是几个顾氏子弟,在他们入门后挥旗,城门慢慢合上,旷野中的冷风被阻隔在外,泛黄的结界完全打开。
    而等俞秋生跟纪素仪到达这儿已是三日后,两人路上被沙尘暴阻隔,无法御剑,纪素仪便带着她走过来。
    那时候两个人才出帝都,一千里外就是草原,入秋后此地频频起沙尘暴,将牛羊草木屋棚都挂上了天。
    俞秋生是头一回见,身旁无处可抱,便战战兢兢地问纪素仪:“咱们这怎么过去?”
    纪素仪盯着天象,原是要硬冲过去,可一声雷暴后他骤然改了主意,窥到了一缕即将下达的天机。
    空气浑浊,乌云蔽日,黑压压地还在不断降着高度,仿佛要将这一片空旷之地压挤成线。
    他的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伸手勾着她的腰带,以防着人被吹走,嘱咐道:“这是尘沙被卷起来,要去往另一处,似有旁人在渡劫,不用打扰。”
    “渡劫?那我怎么不见刮风下雨打雷?这时候刮什么沙尘暴。呸呸呸!”俞秋生张口说话时沙土都飞到嘴里了,她说着说着就弯腰在吐,吐着舌头眉头皱的厉害,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脚要离地了。
    沙尘暴正往这儿来,在她说后不久,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