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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阿蛮珠说的倒确实是真话,穿上这一身淡月的长袍,束好玉腰带,长身玉立,半髻用长长的白色发带束着,黑发白衣,脑后垂下的发带正在寒秋风中微微飘扬。
他从前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锐利之气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玉染风华、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
温溪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漏跳了几拍……
山神庙前都是进进出出的香客,不少趁着山神祭出来游玩的姑娘家门都注意到了这个实在太晃眼的男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羞了粉脸掩着帕子在悄悄偷看议论他。
“阿哥你瞧,她们都在偷偷看你咧,我没有乱说的!”阿蛮珠笑嘻嘻地晃着温溪的胳膊,努努嘴示意秦敛朝四周围看去。
温溪被阿蛮珠晃得骤然回神,对于自己的出神脸颊有些微烫,暗暗唾弃自己一口,果然颜狗贪色的毛病要不得……
她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开口问道:“能在这儿碰上秦……秦公子真是打巧了,秦公子怎会在此?”
阿蛮珠接腔:“是啊是啊,我听我撒布叔叔说,你是很忙的,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可你现在你不在京都怎么也来了阳山?”
秦敛笑了笑解释道:“我母亲便是楼枝镇人,向主家告了几天的假来这里祭祖,顺道去给母亲上上坟,今日是楼枝一年一度的山神祭,便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成想在这里碰上了二位。”
一听说秦敛是来给母亲上坟并回乡祭祖的,温溪便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秦敛口中的母亲并非镇国公太夫人。
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世她从前也略有耳闻,秦敛好像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才被认回秦府的,而却从未听人提及过他的生母,秦敛坐上三公之位后秦家的其他人日子就都不太好过了,京中还常有人在背后道秦敛的是非,秦家人好歹也是是养他里长大供他吃穿,得了势以后竟然如此寡恩无情云云。
可温溪却从不这么想,就如同她所在的外面光鲜亮丽的皇家,又有多少阴暗污秽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一群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又怎知别人家内里的恩恩怨怨孰对孰错。
不知他人疾苦,莫道他人长短,保持沉默才是最正确的态度。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可阿蛮珠却没那么多的耐心,见差不多寒暄完了,她拉着温溪就要往山神庙里冲,“阿姐咱们快进去吧,我还得要去求姻缘签呢!”
温溪被跌跌撞撞地往山神庙里拽,身后的男人想也没想抬步跟上。
……
等再次从庙里出来的时候,阿蛮珠手里如愿拿着一支绑了红绸的姻缘签,却没了方才进去前那样兴冲冲的劲头,反倒是垂头丧气的。
她看着手里的姻缘签,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这……这哪里是求的什么灵验的姻缘签啊?分明就是花五两银子买了块刻字的木牌牌嘛!”
原来,在这座山神庙里求得的姻缘签一般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早有姻缘或互有情意的,成双成对而来,只为求得日后美满幸福,这般情况下求的姻缘签很简单,拿到手以后象征性地付上十文钱的竹签子钱即可。
而山神庙赚的就是那些心有所属却尚是独身之人的钱,这样的人执念深也乐意花钱。
阿蛮珠进去以后,负责出签的小道士瞄一眼见她没有同行男子相伴在侧,就问她是不是想求和心上人的姻缘,阿蛮珠说是的,小道士摊手说五两纹银,阿蛮珠不明所以但还是掏钱袋给了。
小道士收了银子后,拿出一块比一般竹签要精致不少的木牌,问了阿蛮珠双方名字的其中一字,阿蛮珠答了她才学的一个“珠”字和一个“言”字,小道士挥笔刷刷写在木牌上,递给阿蛮珠,然后略过她喊“下一位”……
阿蛮珠从进去到拿着签晕晕乎乎地出来,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温溪强忍着笑上前安慰,捏捏阿蛮珠的脸,“好了,也不必太在意,这本也就是锦上添花用来消遣的,这要是真的求个签便能与心上人百年好合,那你看这挂了满树的红带子,那山神不得累死!莫要气馁了,就当是出来玩,花了五两银子添个彩高兴高兴,人家偌大一个山神庙,也得吃饭烧香火不是。”
秦敛也在边上出声附和,“楼枝山神庙的姻缘签姻缘树由来已久,到现在为止也无人知晓这究竟有无灵验之处,不过就是一项早就习惯了的当地民俗。”
“很早之前不过是镇上百姓自发的请愿,后来庙观里的道士觉得有利可图这才发展成了如今这般,外人觉得新鲜稀罕,故此每年山神祭的时候便总能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却是不必太过较真,只当做聊胜于无的消遣罢了。”
阿蛮珠生性开朗,在得到安慰解释后也就不再纠结了,但她抬头望向高大的姻缘树,撅了噘嘴还是有些不甘心,“好歹也是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就算没用也不能扔了浪费,不成,我还是一定要给它挂到树上去!”
三人来到树下,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着挂了一树的红绸签,阿蛮珠说,“听说挂得越高便越灵验,我要挂最高的!”
可是她身高就那么矮矮的一点,即便身上揣了点武艺,伸长了手臂用力试跳了几次还是差了很多,连整棵树最低的地方都够不到,要想挂上去的话只能胡乱地往上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