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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他着急忙慌去问金大爷,金大爷咧嘴笑:“七爷,肾虚没啥,十个爷们九个虚,我也虚,没事。”
    王七麟站在门口,滚热的夏风吹来,他只感觉浑身发冷。
    恶语伤人六月寒。
    人言可畏啊。
    徐大和谢蛤蟆出来,老道士也纳闷:“大人,咱们为什么非得顶着大日头去办案?”
    王七麟解释道:“我不是想办案,我是想避开衙门,昨晚上府尉的公子掉入茅坑里头,这消息传的很快,今天府尉肯定会知道消息,到时候他会找人来听天监去处理这事。”
    “他家公子掉茅坑,为什么还要找听天监?”
    “笨啊,”徐大鄙夷,“公子们身边有高手护卫的,可高手护卫却被人两拳给捶的脱肛了,这事肯定有鬼啊,县衙自然解决不了,到时候不找咱听天监能找谁?”
    王七麟点头:“然也。”
    他们这次要办的案子是一件老案子,不是很危险,但是很诡异:
    县城有个叫苟或的人最近今年运气很差,摔个仰天跤还磕碰了鼻子。人家倒霉了喝凉水塞牙缝,他是喝凉水咬破舌头咬破嘴唇……
    出门看阴天带上伞,结果不下雨;等到了大晴天出门,却碰到大雨倾盆,他赶紧往家里跑,跑的越快雨下的越大,等他跑到家,雨停了……
    逛个街碰到两伙人打架,然后两伙人都把他当做对方的人,一起给围殴了他,把他打的很惨……
    他想知道自己要倒霉多久,就跟朋友一起去寺庙求签,朋友买通了庙祝,在签筒里放的全是上上签,然后轮到他抽签了,他摇晃的太使劲,签筒摔地上给摔碎了,不但没求到上上签,还赔了人家一个老料签筒钱……
    听过介绍,徐大乐了:“嘿,他是被倒霉鬼、扫帚星给缠上了吧?没有找人驱鬼试试?”
    王七麟道:“怎么没找?找了个和尚来驱邪,结果找了个假和尚,不念经竟然玩符箓,一张符箓点燃,把他家房子给烧了!”
    这下子连谢蛤蟆都惊呆了:“这不是被倒霉鬼缠上了,他这是霉神附体了。”
    徐大道:“要我说这事有点邪,咱最好别去上门主动招惹他,很有可能咱跟着倒霉啊。”
    王七麟摇摇头没说话,他没想着能把这事解决,他就是去开开眼。
    这人住在外城一条巷子里,曾经在府衙里做过更夫。
    可是他倒霉之后一旦晚上上街巡逻就会碰见孤魂野鬼,这玩意儿不害人却吓人而且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个大鬼恶鬼啥的?就普通人这能力,碰到害人的鬼那肯定没得跑,所以他很早就辞职了。
    大热天街头没什么人,他们在巷子里绕了一会迷路了,只好面面向觎。
    谢老道江湖经验老道,他低声道:“有人跟着咱们,跟了好一阵。”
    王七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三人走到一处三叉路口散开,果然有个青年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
    三人同时出现,将青年一下子堵在了中间。
    人肉汉堡阵势。
    青年吓一跳,看见他们出现后咧嘴笑,摘下个水囊递给他们。
    徐大一巴掌将水囊拍开,虎着脸道:“胆子挺大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把掺和了迷魂药的水给我们喝?怎么着兄弟,哪条道上的?把牌子亮一亮,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否则大爷让你知道得罪听天监的下场!”
    青年困惑的看着他挠挠头,然后双手比划了起来。
    王七麟一愣:“聋哑人?”
    徐大冷笑道:“肯定是装的,这种把戏大爷见多了。”
    巷子周围是二层小楼,有人在二楼窗口乘凉看见这一幕,便急匆匆走下来说道:“三位大爷误会了,小莽他不是坏人,恰恰相反,他是好人,他一定看你们满头大汗,特意从家里带了水来给你们喝。”
    一边说这人一边简单的打手势,青年咧嘴笑,伸出手快速比划起来。
    谢蛤蟆懂手语,看了两眼后点头道:“王大人,他的手语没问题,可能真是个聋哑人。”
    走出来这人笑道:“他确实是聋哑人,你们不信可以打听。呀,这位小哥还是听天监的大人?那更简单了,您可以随处打听,这小莽真是聋哑人,而且他是个好小伙,我们老狼窝巷子里没人不说他的好。”
    徐大尴尬了,他把水囊还给小伙抱拳道:“对不住了,兄弟,大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于你,还请海涵。不过这兄弟也太热情了吧?他追在我们身后,我还以为他是小偷小摸呢。”
    这人笑道:“我们老狼窝巷子杂乱容易迷路,小莽经常出来帮人带路,他对这里熟悉,不过不会说话又听不懂人家的话,难免会闹出一些误会,还请大人们多多谅解。”
    王七麟拱手向小莽道谢,然后将来意说明。
    听完他的话,这人高兴的说道:“你们要找倒霉蛋啊?那你们找对人了,就让小莽带你们去好了。”
    他冲小莽比划了两下,小莽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冲他们招手轻快的往前走。
    王七麟看的诧异。
    小伙子耳朵听不见、嘴巴不能言,这种人生活应该很艰难、生命中应该充满了绝望,可为什么他却表现的这么轻松?
    有点古怪。
    第194章 人善人欺天不欺(大章求订阅)
    苟或家是一座普通的青砖小楼,两层,第一层是青砖,第二层是木屋。
    不过因为之前做法事引发火灾,木屋已经变成灰烬,如今只剩下一层半。
    然后走近了看,王七麟发现第一层其实不是青砖搭建,而是红砖,它是被火焰给熏成了青黑色……
    屋子外的街道上有一排柳树,最大的柳树下有几个老汉在乘凉。
    一把竹椅,一壶凉茶,一盘棋局,一段人生。
    王七麟挺羡慕老爷子们这样的生活,住在县城里头、一生无风无浪,结交几个老友、生下一窝儿女,挺好。
    这些老汉都认识小莽,看见他后便纷纷打招呼,小莽听不到他们声音也不会说话,却能明白他们的意思,很高兴的上去比划手势,他看见有个老汉的竹椅腿松了,便蹲下将椅子上的榫卯结构调整了一下。
    老汉晃了晃椅子,笑道:“小莽好手艺,这下子结实了。”
    另有老汉递给小莽一块西瓜,小莽冲王七麟等人招手,问他们要不要吃西瓜。
    爱屋及乌,乘凉的老汉们对王七麟三人也很友好,问道:“大人,你们是来找倒霉蛋的吗?”
    王七麟点点头给徐大使了个眼色,徐大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放到棋盘上分给老头们,示意一起唠嗑。
    他问道:“我们打听着说,这个倒霉蛋叫狗货?这是外号对吧?他真名叫什么?”
    一个光头老汉摇晃着扇子笑道:“这正是真名,他老子没文化但又喜欢附庸风雅,一直以为三国大谋士荀彧就是姓苟,但他不认识彧这个字,于是取了个相近的或。”
    听到这里其他老汉纷纷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苟或的老子不光没文化还很好面子,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给儿子取名闹了笑话,但他想维护住面子,于是就对外面宣称自己就是给儿子起名叫苟或,取得是‘狗货’的谐音,为的是起个贱名好养活。”
    “他不是给儿子起了个贱名,他是生了个贱人。”
    “这是他们苟家的传统,苟家往上数三代,哪个不是贱人?”
    老头子们愉快的讨论着,氛围越发轻松自如。
    徐大很擅长打探消息,在他的询问和引导下,王七麟很快打听到了许多消息。
    苟或的霉运是从今年开始的,这人嘴巴很叼,最喜欢损人,但他脑子转得快、家里也颇有银钱,所以日子过的很不错,左邻右舍玩脑子玩不过他、斗嘴斗不过他,对他无可奈何,只能拿他名字寻乐子。
    听到这里谢蛤蟆给王七麟使了个眼色,道:“看样子这个狗货平时没少得罪人,可能有人在他身上种下了霉桩。”
    “霉桩是什么东西?”
    “霉桩是改命桩的一种,这东西很厉害。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人的命运天注定,靠人力道法很难改变,这样有修士大能设计出了改命桩这种东西。”
    “顾名思义,它是个桩子,能给人改命。但这桩不是木桩石桩,它是个气桩,以气凝练、御气施展,将这桩钉入人的阴魂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所以改命桩包括许多,有喜乐桩,钉进人阴魂中后会让人余生笑口常开,也有霉桩,钉进人身体里后会让人不断倒霉。”
    听过介绍,王七麟狐疑的说道:“按你的意思这东西很珍贵才对,谁会给一个小市民使用这样的法器?”
    谢蛤蟆道:“等我们进去看看,案卷上说他没有被倒霉鬼缠上,对吧?如果没有被倒霉鬼给缠上,那我觉得他今年这么倒霉就两个原因,一是被人种了霉桩,二是惹了天道,上天改了他的命运。”
    说到最后他又摇头:“上天改命更不靠谱。”
    徐大又跟老头们打听了一阵,差不多把想知道的消息都打听出来后他回来说道:“应该不是让人种了霉桩,这狗货虽然喜欢损人,却不是个坏人,平时跟邻居打交道顶多是在口头上占个便宜,不会去坑人害人,乡邻们顶多厌恶他,不至于痛恨他。”
    “或许他得罪了高人呢?”谢蛤蟆猜测道,“江湖异人们的性情怪异,心思让人琢磨不透,如果他不小心嘴贱惹了个游戏红尘的高人,那可能会被种上霉桩。”
    听到这话徐大点头:“就像咱们上次在勿入饭庄遇到的那个老乞丐对不对?老乞丐的脾气就是这样,他看大爷长得帅、为人正气,就给了大爷一个山公幽浮……”
    “行了行了,咱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吹捧的,再说要吹捧也是别人来吹,你自己吹自己算什么事?”
    徐大不悦道:“还不是没人吹捧大爷,大爷只能自己来?”
    王七麟道:“以后让道长给你吹。”
    谢蛤蟆懵了:“关我啥事?”
    王七麟没继续跟他们打嘴炮,他走进院子问道:“主人在家吗?”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野草长出来得有人的膝盖高,满院子都是野草,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了。
    他一连喊了三声,才有人懒洋洋的在屋子里说道:“主人不在家你们还想偷点东西走吗?大热天大中午,你们跑来做什么?就不能让人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烦人!”
    徐大捏了捏拳头道:“这话怎么这么欠揍呢?还真是个狗货!”
    屋里人听到这声音从窗口冒出个头来说道:“欠揍又能怎么样?欠揍你来揍我呐,正好,我这几天家里没粮食了,正缺个儿子养着呢,来来来,你来揍我,我反抗一下算我输,我不让你赔的哭爹喊娘也算我输。”
    王七麟笑嘻嘻的说道:“是吗?那你胆子不小啊。”
    “当然,谁不知道我苟或就是胆子大!”
    “嗯,敢做听天监的爹,你不是一般的胆子大。”
    一听这话,趴在窗口嬉皮笑脸那人傻眼了。
    他伸长脖子努力看清王七麟身上官服,随即赶紧从窗口往外跳:“大人恕罪,小人哎哟!”
    院子里杂草多,窗户下长出了一些蒺藜草,天气热苟或穿的少,下身就一条犊鼻裤,这样他跳下来正好落进蒺藜中,两条大光腿瞬间就见红了!
    徐大将他从草里拔出来,看着他腿上的红痕咧嘴道:“你还真是够倒霉的。”
    苟或泪眼汪汪的问道:“大人,我到底怎么了?真的是让倒霉鬼给缠着了?”
    王七麟摇头,他已经开了目神,要是倒霉鬼缠着或者缠过苟或,他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实际上没有,苟或身上、家里干干净净。
    他们进屋,屋子里乱七八糟,苟或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三位大人,家里娘们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自己一个人住,懒得收拾,所以有点脏乱差。”
    徐大问道:“为啥回娘家?是不是跟着你倒霉?”
    苟或叫屈:“大人您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这些人就会胡说八道,他们在背后编排我呢。我自己倒霉,这个我承认,我是倒霉蛋,这个没错,可是没人跟我倒霉过呀,只是我自己倒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