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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未必是惩罚。”苏禾说。
“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惩罚,”孟周翰说,虽然很别扭,却也不能不承认,“而且,你觉得跟别人互换是惩罚,人家说不定还觉得跟你互换是惩罚呢。”
郑莹颖有些诧异的看过来,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不由稍稍松懈了些,不那么愤懑难平了,“我倒没这么觉得……不过,对小凡来说大概确实如此吧。”
孟周翰:……
“但这种互换肯定也有惩罚的性质。”郑莹颖又说,“至少在游戏主播和社会学教授的案例里是这样的。”
苏禾想了想,也默认了——虽然她依旧认为,比起惩罚,这更像是带有惩戒性质的教育。
“所以,”林嘉图满不在乎的翘着二郎腿坐下来,“你们就不觉得有些‘罚不当罪’吗?让人去体验被拐卖妇女的处境,去体验十五六辍学生孩子……这根本就是肉刑吧?他们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受这些苦的女孩子,就有这么罪大恶极了?”郑莹颖不由又提高了声线。
“我也没说她们就应该受这种罪。但正常说来,应该解救她们,消灭这种罪行——而不是用她们遭的罪去惩罚男人吧?就算要惩罚,通过把男人变成女人来惩罚,是不是也太可悲了?”
“是啊,可悲至极。”郑莹颖说,“只有通过把他们变成女人才能惩罚他们,确实可悲至极。可是,你说什么解救她们、消灭这种罪行——在变成女人之前,那个游戏主播、社会学教授,到底是解救她们的助力,还是阻力呢?”
屋里霎时就寂静下来。
游戏主播和他的粉丝们,能够接受把女性的身体改造成性用品的作品,甚至直接把这些东西贴到公众平台上,宣称女性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把女人当成人,而是当一件自己可以使用的物品来看待的。
他们甚至还能说出该把女人卖到山村“拴起来下崽”这种话。
而事实上,他们真的只是口嗨吗?
他们不认为“捡尸”是一种犯罪,甚至公开分享经验。
也就是说,如果把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孩子放在他们面前,他们真的会把她当性用品来“使用”。并且不认为这有罪。
如果女孩子没有主动喝醉或者被他们灌醉,他们甚至还会使用所谓的“听话水”。
也就是说,就算女孩子还有意识,他们也不认为给女孩子下药,然后性侵,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并且这甚至不是因为无知——他们在拍摄受害者的照片炫耀自己的“成果”时,会小心翼翼的避免泄漏自己的隐私。可见他们很清楚这种东西是违法的,但还是去做了。
法律约束不了他们。
并且因为这些女孩子绝大多数都不会去报警,所以事实上,法律也不太可能惩罚他们。
而就算法律最终想要去惩罚他们了——也还有“疑罪从无”这个宁可错放也绝不错杀的原则。所以,只要他们小心些,别留下过硬的证据,那么他们就有充足的辩护空间,可以逃脱惩罚。
就算最终惩罚落实了,也很可能不过三年五年的刑期。出狱后又是一条好汉——毕竟,这些小学生宅男们是能说出“三年血赚”的,以当犯罪预备役为荣的傻逼。
他们是阻力,毫无疑问。
甚至他们就是行凶者本身。
就算是尚未去行凶的,都很难说到底是因为“人性”阻止他们去这么做,还是因为条件不容许他们去这么做。
——毕竟,他们可是会为犯罪行为鼓掌叫好的人。
仅仅是条件不容许,而姑且不去犯罪的人——真的就纯然无害吗?
口嗨真的就不能说明什么吗?
真的不该因为“口嗨”去惩戒一个人吗?
甚至,肉身互换——就在他们认可的“规矩”里,把他们一个女人,这种程度的惩戒——都不可以?
“那个教授总归没作恶过,也不至于也能被当成犯罪预备役吧?”林嘉图退了一步。
郑莹颖冷笑,“说真的,比起那个游戏主播,他甚至还更可恨一些。”
苏禾没有反驳——实际上在感情上,她也更厌恶那个教授。
也许是出于知识分子的傲慢,她始终都认为,掌握知识的精英应该更有社会责任感,更有理想,更能超出一己私利去建设人类的未来。
她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当然,她不能同样去要求同类。
可也正因是同类,她更能洞悉那选择背后纯然的自私、冷漠和恶意。所以也更克制不住厌恶。
郑莹颖说,“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他读高中时,姐姐放弃学业。他复读那年,妹妹放弃学业。最终他出人头地,却认为穷才是造成姐妹人生悲剧的根源。他成为副教授,开始招收自己的研究生。第一选择是农村出身的男生,然而最后一个选择,才是农村出身的女性。你猜是为什么?”
林嘉图跟她一起调查的这个人,这种情况他当然也清楚。
“他偏心农村男生,但不想让人觉得他歧视城里人?”他胡乱猜了个理由——他确实琢磨不透这种心思。
郑莹颖便意带挑衅的转向孟周翰,“你能想到什么理由?”
“他讨厌农村出身的女人。”孟周翰说。
在厌女这条路上,林嘉图连个脚印也没踩上,孟周翰却走了很远——毕竟他的男女关系开局是,他作为正常人完全就想谈个正常恋爱,结果加他微信的女孩子全都当他是嫖客,纷纷给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