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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不过,程总说,少爷是程家血脉,程总肯定会花心思,好好将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程总说,他和夫人也很疼爱他,已经定了下个月,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会。”
程启怒极反笑,“生日宴会,其实主要是给那个丫头办的吧,我这个好儿子,这方面倒是糊涂得很,他疼爱那个丫头竟然到了这个份上。”
助理忙劝道:“董事长,您别生气,这也怪不得程总和夫人,小姐和他们到底是十几年的感情,疼爱她也是人之常情,而且,程总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他告诉我,少爷,他好像有点心理疾病,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程启叹息一声,“宴会什么时候办,到时候,我回去看看。”如果,接回来的人又是一个草包,程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得好好考虑了。
“九月八号。”
*
天气有点热,暑气灼得皮肤发烫。
这天,程郁理穿了一套泳衣,在别墅后院的泳池游泳,痛痛快快游了几圈后,她从水面探出头,纤细的手撩了撩湿漉漉的发。
海藻一般的头发滴滴答答落下水珠,正好贴在那块伤疤处,遮挡住狰狞痕迹,她长长的睫毛也沾了水珠,阳光下,迷离梦幻,漂亮像是从水面钻出来的美人鱼。
殷嫂端了杯新榨的果汁过来,放在遮阳伞下的桌子上,提醒她,“小姐,我给您榨了您最喜欢的西瓜汁。”
她仰起湿答答的小脸,笑吟吟道谢,声音很甜,“谢谢殷嫂。”
殷嫂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个笑来。
她发现,近来小姐变了很多。
她变得更乐观了,脸上时常挂着笑意,也不会朝着佣人们发脾气了,人看着也漂亮了不少,总之,就是更讨喜了。
从阳台经过的江若望,听到声音,下意识瞥了一眼,又淡漠地别开视线,攥紧了手。
像是心照不宣一般,两个人那一晚互相敌视后,好几天没说过一句话。
他在程家像一个沉默的幽魂,不被任何人在意,不过,他并不觉得难过,甚至还有些病态地享受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无悲无喜地俯瞰着芸芸众生,观察着所有人的情态,进行模仿,好让自己能表现得更像一个正常人。
除了程郁理。
他没再关注过她。
一阶一阶地踩着楼梯,他不由得想起,昨晚,童静对自己说,“若望,爸爸妈妈考虑过了,你是我们程家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由于我们考虑得不周到,你刚回来,肯定还不习惯,我们决定暂时不把你的户口迁回来。
不过,爸爸妈妈准备给你办个生日宴会,借此让你开始慢慢习惯程家的身份。”
童静觉得自己儿子是乡下长大的,人情世故不太懂,就对他含糊其辞。
可江若望知道,毫无疑问,是因为程郁理不高兴了。
那个晚上,她从楼上下来,肯定说了什么,也许是撒娇,也许是撒谎,才会让童静程溆改变主意。
姓程还是姓江,他本就无所谓。
于是,他装出一副很懂事大度的样子,主动提了起来,“好,妹妹和我,是同,一天生日,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办。”
童静的脸色瞬间发白,好似十分愧疚,又讪讪笑了,“这次主要是为你办的。”
江若望轻缓的脚步在最后一个楼梯落下,一个大大咧咧、冒冒失失的少年毫不顾忌地闯了进来,一副和程郁理十分熟稔的模样,“郁理呢?怎么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都不来找老子玩。”
看到从未见过的江若望,少年先是一怔,又凑近了,没心没肺的样子,想来摸江若望,“靠,一个暑假没见,你这丫头不会变成男的了吧。”
江若望冰冷地看着少年,少年吓了一跳,手缩了回去,“靠,你谁啊你,怎么在程家?郁理呢?”
佣人闻声,因为江若望身世涉及程家隐私,也不好怎么解释,一脸尴尬道:“秦少爷,小姐在后院泳池游泳呢。”
眼前的少年名叫秦楠,是孟越严少爷的表弟,纨绔子弟,和程郁理是同班同学,两个人玩得好,佣人们对他随意出入程家早就见怪不怪了,也不拦他。
江若望眼神平静,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抱歉啊。”秦楠自知理亏,窘迫地转身离开,身上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这人谁啊?
少女纤细的腿踩着水中的楼梯,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巾,弓着脖颈,细细擦起了头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咋咋呼呼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控诉起来。
“我靠,郁理,你家怎么忽然来了个冰块小白脸,老子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要吃了老子一样!”
程郁理转身,看到一个眉目俊朗、元气十足的少年,他五官端正,肤色有些黧黑,活脱脱一只健气小狼狗。
凭着记忆,程郁理立刻知道来人的身份。
他是“程郁理”从小到大的青梅竹狗,秦楠,两个人是死党,经常互怼,也经常一起做坏事。
为了维持人设,她转身,笑骂道:“秦楠,你是喇叭成精吗,一来叭叭叭不停。”
秦楠连忙笑嘻嘻赔罪,“大小姐,别生气,我这次来,可是有重要情报告诉你,是关于我表哥的。”
程郁理放下毛巾,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纤细的小腿抵在地板上,眼睛又黑又亮,透着一丝感兴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