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叶一怔，睫毛还挂着泪珠，心脏莫名紧缩，可还是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他说，“那你待会配合我一下。”
    程郁理跟在廖一宁身后，校长办公室在一栋安静的楼，风略吹过，四周的香樟树便会沙沙而动，枝影在白花花的墙壁上错落摇曳。
    若是晚上来这里，会觉得四周鬼魅丛生。
    踩着老旧的楼梯，一声声压抑地咿呀呀响尽，廖一宁推开房门，程郁理这才见到青溪高中的校长，他一身西装，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廖周扬。
    她抿了抿唇，内心不可避免地忐忑，礼貌又拘谨地说了句，“校长。”
    “程郁理同学啊，来，坐。”廖周扬看着她，笑着道，“你别紧张，我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人也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只是程郁理却莫名感到了危机感，她知道，这人能成为青溪高中的校长，肯定不简单。
    廖周扬笑眯眯地问道：“程郁理同学，听你们班的物理老师说，你在课堂上带头违反纪律，还教唆其他同学反抗老师，是这样吗？”
    她抬眼，望了一眼廖一宁，廖一宁面无表情。
    她反驳道：“校长，我的确违反了纪律，可我是为了找我们班上的同学才出去的，这件事的源头是廖老师做错了，他作为一名老师，却丝毫不尊重学生，还出口辱骂学生，才会令那名学生一气之下出了教室。”
    听完这话，廖周扬脸上依旧挂着笑，温文尔雅的样子，“程郁理同学，先不论廖老师的做法是否妥当，可你的确是违反了纪律，对吧？”
    “对。”这一点她知道她无法反驳，可她不甘心，“那廖老师犯了错，学校又该怎么处理？”
    廖周扬娓娓道来，“程郁理同学，作为一名教师，随便发脾气的确是不恰当的行为，但是这是人之常情，你看啊，谁都免不了会有情绪，廖老师他也是爱之深才会责之切，他的本意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哪怕方法用错了，这个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了下次会克制自己的情绪，程郁理同学就在此，可以做个见证。”
    廖一宁也立刻接口，“程郁理同学，课堂上，我的语气是重了些，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发脾气？
    程郁理忽然攥紧了手。
    她意识到，校长很明显在包庇廖一宁，他让廖一宁先发制人，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在课堂上骂人的事情一笔带过。
    廖周扬继续慢悠悠地说下去，“至于程郁理同学你呢，你带头违反纪律，你说你是为了别的同学出头，恐怕这个借口不够有说服力啊。”
    她直直望着廖周扬，语气变得有些嘲讽，“校长，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廖周扬笑意越深，“程郁理同学，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你不必紧张，只要你写个检讨，声明认识到自己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就可以了。”
    她垂着眸子，好半天。
    感到了一丝荒谬还有愤怒，她冷冰冰抬眼，“如果我不愿意呢？”
    *
    “你是说，等会，我靠诬陷你偷我东西了，要求工作人员调监控，你就趁机把廖一宁骂人的那段视频拷贝出来吗？”看着近在眼前的监控房，许清叶有些紧张，声音发着飘。
    “嗯。”少年嗓音淡淡的，提醒道：“等会，你记得，气势凶一点，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这个女生，一开始就是个跋扈的性子。
    江若望还记得，她第一天的时候，和理理起了冲突。
    他对她的印象其实挺糟糕的。
    可是，他明白，她对理理是真心的，因为，她也是“剧本”里的一员。
    许清叶手心有些冒汗，却还是点头，目光坚定，“好，为了郁理，我会尽力的。”
    两个人朝着监控室走去，监控室里面就一个中年保安在值班，端着枸杞茶在慢悠悠地喝着，监控室的工作其实很轻松，毕竟是校园，很少发生什么大事。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生泼辣的骂声，“偷我东西还死不承认是吧？我还不信了，要是让我找到证据，你不但要给本小姐赔罪，还要乖乖滚出青溪高中。”
    少年的声音清冷倔强，“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你骗谁呢！”女声十分尖利，“我现在就去调监控。”
    保安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出了监控室，看到一对少年少女站在门口，男生低着头，十分窘迫的模样，而女生瞪圆了眼睛，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存在。
    他连连驱赶道：“诶诶！你们两个不上课来这边做什么？”
    少女回过头，趾高气扬地说着，“叔叔你好，我想来调一下监控，这个人偷了我的手表，还不肯承认，我那块手表是很贵重的，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我爸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保安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你们班主任说，调取监控是需要学校手续的，我不能随随便便让你们进来。”
    少女忽然轻蔑地笑了起来，指着江若望道：“和班主任说有什么用，这个人成绩不错，在老师面前一贯会伪装，大家都不相信他偷了我的手表，我就只好趁体育课拉着他来监控室，狠狠打他的脸。”
    “我没有偷。”少年忽然抬头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眶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