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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朝突然有些庆幸,所幸她并未听到这些诛心的话。
他立刻转移了方向,朝垣越道:“歧泽,你如今重回神族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想要护住自己以及你想护住的人,可不是见容易的事儿。我愿以一身神力献祭与你,而你只需耗费几丝神魂替我救回她。”
穆朝会被称为战神,和他的头脑灵活有关,一计不成,飞快地就能想到另外一记。但是显然这些谋划对于油盐不进的垣越来说,作用不大。
垣越了解他,因此只是淡淡地摇头,并不解释其他。
穆朝面上灰败,他不敢相信,数千年费尽心机的谋划,到头来竟然行不通。
他终究还是算错了人心。
但是,他绝不愿意就此放弃。
沈秋白朝穆朝身后望了一眼,阿然静悄悄地站着,眸中分不出喜怒,她见沈秋白看过来,轻轻点了下头。
沈秋白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再去想些什么法子复活阿然了,她也不想欠你什么。”
穆朝神情激动起来:“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只是想复活她,不是想让她欠我什么……再说,真要说亏欠,那也是我欠了她的。”
沈秋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知道的有很多啊,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穆朝愣住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穆朝,阿然她没死……只是她不愿再见你了。”
“不可能,”穆朝身体微颤起来,而他神情却愈发平静,“阿然不会这般待我。”
他分明直觉这个答案的正确性,因而才会这般恐慌,但却又对此极为抗拒,拼命拒绝真相。
沈秋白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数千年的时间,你尚且变成了这般模样,又怎知她没有变化。”
她曾经还是无渡时,总觉得时间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数万年也不曾带来丝毫变动,而为人数十载,这才深知时间所带来的变迁何其可怖。
而人处于时间的横流中,最是容易被打磨。
“你若是真的是对她心怀愧疚,便放过她吧,她说过,当初被带离无方时重塑成瑶华上神时,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但是这一次她说了,她不愿再与你有何牵连。”
穆朝愣住了。
并非是因为沈秋白的话,而是因为突然感应到了极为熟悉的魂魄,就在他的身边。
穆朝做梦都想再见一次的人,原来此时就在他身侧。
阿然的魂魄若即若离,很快便淡去了,穆朝意识到阿然这是要走了,他立刻不顾血刃桎梏,想要伸手去牵绊住她。
“别走!不要走!”
但灵魂其实伸手就能拽住的事物,很快,最后一点灵息也散开了,如同往日的梦境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穆朝本就被垣越重伤,此时强行提起神力,反遭反噬,昏倒在地,神识模糊,只不断呢喃着“别走”二字。
*
沈秋白与垣越离开长渊之巅时,穆朝昏睡在雪地里,被洋洋洒洒的雪花半埋着。
他们明白,比起穆朝,还有一群更“值得”的人等着他们招待。
沈秋白窝在垣越怀里,懒散地斜靠着他,带着点困意嘟囔道:“将神族那群小子揍趴下后,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垣越驭着黑龙安稳地穿梭在云层间,下巴倚着沈秋白的发丝,语气同样闲适:“唔……那就去将小白乐意做的事情都做个遍吧。”
沈秋白突然来了兴致,伸出手指盘算着:“那我们先回御剑宗,帮那两个不省心的小徒弟牵牵线吧?搞cp我是认真的!单凭司黎那个假正经的性子,怕是再给他二十年也成不了。”
“嗯嗯,听你的。”
“然后我还想回曾经待过的凡世去看看,是个有趣的地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呢。”
“我也觉得。”
“这第三件事嘛……我要多造几个神所!名字就叫做无方一号、无方二号、三号……跟着排着走!”
垣越低低地笑了声:“我想起了一句话,狡兔三窟。”
沈秋白在心中感叹垣越同学的觉悟还是不到位啊,不过没关系,这“房地产项目”她做定了,他就等着当包租公吧!
她思绪放散,一会儿想到以后要做些什么,就隐隐发笑;一会儿又想起了阿然与穆朝,神色又有些不渝。
这样瞎想着,困意就渐渐袭来。
【扣扣——】
【有人在吗?】
沈秋白半睡半醒间听到有敲门的声音,还有询问声。
八成是梦吧,她记得身边只有垣越一个人,而垣越也不用这般拘礼。
沈秋白闭眼继续睡。
【喂喂!求关注呀喂!别睡了!夭寿啊,上古神祇拖欠劳动人民合法工资了呀!还有没有天理了喂……】
那声音愈发的嘈杂,沈秋白翻身起来,正想将对方的嘴给堵上,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
眼前并没有实物,但那聒噪的声音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沈秋白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哼哼,总算想起……】
沈秋白恍然大悟:“我难不成还能穿越?”
【啊呸!这次的钱都还没给呢,还幻想下次。】
【你真的忘了人家了吗嘤嘤嘤……】
沈秋白又恍然大悟:“……呃,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