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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娘放心好了,女儿这就给二姐姐送去。”林灼灼揣着雪肤秘药,笑着朝娘亲告别。
    出了堂屋门,从窗外经过时,一偏头,遥望窗子里娘亲那张美艳逼人的少妇脸,林灼灼心内一叹,娘亲对林真真的关怀都是真的,一如上一世半点不参假。
    可惜,林真真是头恶狼,半点不知感恩。
    若娘亲知道了,不知后不后悔今日送她药。
    林灼灼出了娘亲的上房,脚步不带停的,径直回了自个的海棠院。然后,将摩挲了一路的小药瓶,交给大丫鬟碧岚:“这个,你好生收起来,将来我有用。”
    大丫鬟碧岚:……
    姑娘,不是说要给二姑娘送去吗?
    怎的,留下,自己使用了?
    林灼灼摆摆手,将不解的碧岚轰走了。
    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送去给林真真糟蹋?
    林灼灼病情好转的消息,传了开来,不少与林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夫人,纷纷登门探病。
    一时,萧盈盈这个世子夫人,忙得脚不沾地。
    林灼灼躲在自个的海棠院,也不清闲,好几个交好的世家贵女来到后院探望。
    再加上三房的堂妹林灿灿,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像欢快的鸟雀。
    突然,大丫鬟碧岚掀帘进来,笑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在花园候着呢。”
    大武王朝民风开放,定过亲的男女婚前见面,并不逾矩。
    但为了避嫌,也不会直闯未婚妻闺房,花园等地更为合宜。
    但林灼灼知道,太子挑中花园,是因为那处距离大房更近,换言之,方便与堂姐林真真偷摸私会。
    “灼灼,还等什么,快去见你的太子殿下吧。”
    “就是,就是,可别为了咱们几个,耽误了正事。”
    几个小姑娘坏笑着,推搡林灼灼出门。
    “哎,你们几个真是……”林灼灼飞红了脸,站在门口,看着房门被她们几个阖上,将自个关在屋外。
    跺跺脚,羞意十足,最后无奈地转身,去与太子相会。
    但,转过身来,在几个好姐妹看不到的地方,林灼灼一脸的羞涩,褪得干干净净。
    林灼灼上一世便厌恶透了太子,宫宴上偶尔撞见,都反胃得咽不下饭。这一世,哪还有什么羞意,依着她的本意,都想怒气冲冲,一剑刺死那个骗婚的大混蛋。
    可大混蛋是太子,而她是准太子妃,皇舅舅亲自下旨赐婚的,这门亲事,要退婚可不容易。
    得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规划。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林灼灼只能先委屈自己,在好姐妹面前,继续扮演一副羞涩的幸福模样。
    羞涩过后呢,摒退身后别的丫鬟,林灼灼只带上心腹大丫鬟碧岚,进入花园。
    满心盘算着,退婚的第一步。
    远远望去,只见太子殿下卢湛,身穿明黄太子袍,头戴白玉冠,在花树后的一座凉亭里,举目四望。
    林灼灼轻轻一笑,她敢赌一百两黄金,太子举目张望的不是她林灼灼,而是不知为何迟迟未露面的林真真。
    “碧岚,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那些姐妹闹腾得很,缠着我不许走,让太子殿下再多等一会。”林灼灼低声吩咐道。
    碧岚:……
    自家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呀?
    人都来了,却不见?
    林灼灼不解释,只抬手推了碧岚一把,催促她快去。
    碧岚不敢忤逆姑娘,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前往凉亭,转告了太子殿下。
    第4章
    太子卢湛,早就听闻林真真被掌掴,那样一个柔弱似娇花的女子,怎么受得住林灼灼疯魔的一巴掌?
    这两日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窜到林真真跟前,抱住她安慰。
    奈何,林真真受了伤足不出户,他也不能随意进出林国公府,竟是见不上面。
    太子卢湛没法子,只能在东宫苦等,等林灼灼传出病情好转的消息,他再按着大武王朝习俗,以未婚夫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入林国公府探病。
    “真真,你在哪呢?”卢湛立在花园的凉亭,举目四望。
    可哪里有林真真的影子?
    林真真再不像曾经那般,以林灼灼堂姐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花园,招待他这个贵客。
    这个变故,卢湛心头一阵阵发紧,心跳都乱了节拍。
    正在这时,前方小径上走来一个绿衣丫鬟,卢湛认出是林灼灼跟前的碧岚。连忙收敛情绪,浅笑着凝望靠近的碧岚。
    “你家姑娘呢?”
    碧岚盈盈下拜:“回禀太子殿下,来了几个闺中密友,非缠着我家姑娘不让走……我家姑娘一时脱不开身,还望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碧岚话音未落,卢湛心头蓦地一喜。
    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以往哪一次,林灼灼没个两刻钟,都来不了。
    “不碍事,孤等等便是。”卢湛好脾气地笑。
    碧岚按着林灼灼的吩咐,自行退下。
    望着碧岚背影远去,卢湛立马对贴身小太监阿福交代了什么,然后留下阿福几个蹲守凉亭,只带上贴身侍卫,往净房那头去了。
    去净房,自然是假象。
    净房右手边一拐,穿过一条林中小径,就到了林真真小跨院的院墙。在贴身侍卫的帮助下,卢湛轻而易举翻过院墙,摸进林真真闺房。
    但见林真真半靠在美人榻上,捧着本书在看,却久久不翻页,明显心不在焉。
    “真真?”卢湛跳进窗内,轻声呼唤。
    林真真闻声,身子一抖,似乎不敢置信地,循声缓缓望去,果真见到了太子,惊得声音都变了:“太子哥哥……你,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是该去见灼灼吗?”
    说着,要从美人榻上下地。
    卢湛抢先一步,扶住林真真双肩,微微下压,不让她起身:“孤想你,在花园没见到你,孤慌得不行,便来了。”
    林真真听了,心头说不出的甜蜜。她就是故意不去的,好让太子着急。但太子立马舍下林灼灼,摸来她闺房,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份惊喜,令林真真越发得意三分。
    瞧吧,林灼灼是太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又如何,照样是她手下败将。
    “真真,”卢湛扫过林真真腿上摊开的书本,上头清晰可见几滴泪,再细看林真真眼角,微微发红,很明显方才哭过。卢湛立马抚上她面颊,揪心道,“很疼么?让孤看看。”
    “不。”林真真似乎受到了惊吓,身子一抖,头也偏了开去。
    竟是一副不敢给他瞧的样子。
    “真真,相信孤,就算破了相,孤也只爱你一个。”卢湛声音暖极了,双手捧住她脸蛋,缓缓掰正了,面对自己。
    林真真似乎被暖哭了,藏在眼角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滚。
    卢湛抬手摘下她面纱,随着面纱垂落,他看清了她白皙脸颊上的疤痕,宛若白净瓶上蜿蜒着一道裂痕,刺目惊心。
    卢湛忍不住埋怨林灼灼,魔障起来不是人,连一向待她如宝似玉的堂姐都下得了这个狠手。
    “太子哥哥,是,是不是很丑?”林真真咬唇低头,视线不敢抬。
    卢湛忙宽慰笑道:“这算什么,抹抹药膏,就能好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
    正是东宫一年才能分得一瓶的雪肤秘药。
    卢湛抬起她下巴,迫使她面庞微微仰起,再挖出一点药膏,指腹打着圈儿给她一遍遍抹匀。
    “这款药膏,神奇得很,你这样的新伤,两三日便能消下去。”卢湛抹完药,笑着重新给她戴好面纱。
    林真真自然是晓得这款药的,正因为知道,才敢大着胆子划坏了自己的脸。
    “真真,这药你收好,孤要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卢湛估摸着林灼灼快到了,将药瓶塞到林真真小手里,转身要走。
    林真真忙扯住太子衣袖:“太子哥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卢湛回身,正要询问何事,窗外突然传来贴身侍卫的紧急呼唤:“太子殿下,大事不妙,林三姑娘出事了……”林灼灼行三。
    卢湛大惊,再不敢逗留,越窗而去。
    林真真追着太子火速离去的背影,立在窗口咬唇,怎么办,即将与状元郎议亲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呢。
    林灼灼出事了,再次出大事了。
    太子卢湛前脚刚去私会美人,林灼灼后脚就抵达了凉亭。
    见太子不在,林灼灼好脾气地先落座,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刻钟有多。
    等着,等着,林灼灼突然心口巨疼,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然后跌落石桌下,人事不省。
    接到消息的萧盈盈,火速奔往女儿闺房,惊见纱帐下的女儿又如先前疯魔的症状,双眼紧闭,脑袋似拨浪鼓地摇,口里呓语不断。
    “灼灼,灼灼……”萧盈盈一声声呼唤,哪里唤得醒女儿。
    突然,萧盈盈听清了女儿的梦语:“太子殿下……不要……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不……”
    “不……”
    随着哀痛之声,还有泪珠不断从女儿眼角滑落。
    冷汗涔涔,濡湿了秀发。
    这般模样,简直吓坏了萧盈盈。
    大丫鬟碧岚心慌低头,不敢看萧盈盈。她为人正直,第一次干骗人的勾当,自从帮姑娘备下鲜血,又洒了冷水冒充冷汗后,碧岚就一直心虚手心冒汗。
    但碧岚是个忠心护主的,对主子交代的事,从不违背。再心虚,还是按照林灼灼先前交代的,来到萧盈盈跟前,期期艾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