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再一次重复着。
    这是给纪凌然的教训，这个女人太傻了，倘若……他不会留任何底线和软肋在外面，能做的就是教会这个女人成长。
    他全身都散发着湿冷的戾气。
    “不会了。”纪凌然心猛然地下沉，整个人就像是呆住了一样，怔怔地回答着，“不会了，不喝酒了，不和男人出去了。”
    一句一句地。
    可那眼泪却落个不停，滴落在男人的胸膛上，灼热得很。
    冷言泽眉峰之间染上了无奈和心疼，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声音不由得放得柔软，“还有呢？”
    “冷凝？”
    纪凌然似乎是回过神，身子颤抖都着，头发因为挣扎，有几丝落在她的脸颊边上，衬托着那白色的肌肤隐约透明。
    听到那个名字，冷言泽眉间翻涌着阴霾狰狞无比，捏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胸腔处有一股火熊熊地燃烧着。
    又是冷凝。
    几年前的错误就不应该延续。
    冷言泽凝视着她，眼眸宛如深渊一样漆黑，清楚地映照着她的面孔，“继续说。”
    闻言，纪凌然有些迷茫，说什么？难道冷凝也在其中？也知道这个男人恶心的计划，可……她有些不敢相信冷凝回事那样的人。
    她不敢说话，紧紧地咬着嘴唇，听着冷言泽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缓缓地朝着她靠近，嗓音里带着暗哑。
    “说。”
    声音加重了几分。
    纪凌然从来没有见过发怒的冷言泽是这般模样，额头上迸射出一道道骇人的青筋，那样子就像是困境中的野兽一样。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的。
    可是对于冷凝的事，她不知道，嘴角微微搐动着，语无伦次，“我、我在公司加班，他过来送文件，我们、我们就聊了起来，说是认识这个男人，所、所以才一起的。”
    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言泽，我、我知道错了。”她害怕地都要哭出来了，露出手足无措的惶恐。
    冷言泽没有动，纪凌然看着他锋利逼人的下颚，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几乎是求饶着，“言泽……”
    老半天，直到冷言泽眼底的暗光消散而去，他俯身抱着她朝着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去，温热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纪凌然紧紧地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哭起来。
    余光不经意地看见那个设计师，只觉得无比地作呕，这些男人为什么……为什么都这么恶心。
    几分钟后，冷言泽抱着她来到了一个干净，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温馨的房间里。
    他将她放在书桌上坐着，紧紧地靠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眼里的凌厉褪去，带着淡淡的笑，“你还是太傻了。”
    纪凌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连忙说，“我不回再和男人单独一起了。”那声音细细小小地，又带着一股急促，“包括冷凝。”
    听到这话，冷言泽严重的笑意更深了，低眉浅笑着，“嗯，终于是学聪明了。”
    纪凌然乖巧地点头，面上的血色大概是因为房间的温暖而回流了起来，只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对不起。”
    对不起，每一次都让她担心了。
    她知道男人是想要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一切都是危及她本身地问题。
    她就是太傻了，学不乖，什么事都要一而再再三地被伤害之后，才懂得，懂得如何去舔舐伤口，懂得如何去警惕那些伤害。
    冷言泽眼里充斥着宠溺和满足，低头轻轻吻了上去，“很乖，但是要好好记住了。”他的吻就像是带着一种安抚的温暖一样，润物无声地。
    地下室里看不清天是白天还是黑夜，等到情绪平复后，纪凌然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一寸一寸地揪紧，终究是无法平静。
    她不敢在问冷凝地事，也不敢再去想昨晚的事，等到她回到冷家或许一切都明白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冷言泽听到冷凝的名字会那般排斥，单单从表面上看来他们之间至少相处得很好，至少比她和纪莫雨更像是亲人。
    可是这些话，她到底都不敢再说了。
    隔壁的房间里。
    冷言泽面色泛着沉凝灰暗的颜色，眉头蹙着，“这件事做得很好。”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男人，也就是那个设计师，虽然没有像刚才那般情绪崩溃，可到底还是哆嗦着身体。
    “谢谢总裁。”
    冷言泽狭长的眼眸眯着，氤氲着嗜血的阴翳，“知道出去应该怎么说吗？”
    设计师忙不迭地点头，就差直接跪倒在地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马上就带着我的家人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在回来。”
    闻言，冷言泽面色的阴冷消减了几分，忽而开口，“将海城商业街的设计资料，还有你之前所做的所有文件都发送到她的邮件里。”
    话才落下，不等那人回答，又蹙眉，“发送到秦风邮箱里，秦风你整理好后再发送到她的邮箱里。”
    这个她大家都知道指得是谁，毕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冷言泽说这么多的话，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等到两人从地下室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里。
    浅红色的光晕映照着整个天地，多了几分温暖。
    两人才刚刚上车，就接到了冷老太太的电话，是打给冷言泽的。
    “言泽，带着凌然回家里来吃饭吧。”
    冷言泽没有出声，只是拿着电话，面色沉凝灰暗。
    半响，还是纪凌然接了过来，“好。”
    挂断电话后，气氛微微有些压抑。
    冷言泽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有些大，几乎是笼罩着她整个上半身。
    她今天穿的是那种长衣长裤，全身上下都包裹着，唯独那白皙的脖颈，微微一扯开就能看见里面浅红色的痕迹。
    似匕首的浅红薄唇往上高扬，轻轻搐动着，“想吃什么？”
    闻言，纪凌然微微愣住了一秒，刚才冷老太太不是来电话说回家吃吗，可现在……问她的问题似乎不是像是回家吃。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疑惑着出声，“不回去吗？”